衣带渐宽终不悔——我的乒乓之路 (连载之一)
一、小学时代
我四岁时(1954年),父亲调到北京师范大学任教,我们全家也就由武汉调入了北京。我7岁进入打钟庙小学读一年级(就近入学),不过这所学校是否就是借用在一座庙里?我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校园内是否有乒乓球台也记不清了,毕竟我只在那里读了一年的书。不要说乒乓球台,就连教我们课的老师是哪几位我也全都想不起来了,同窗们也忘得是一溜精光,现在还只能依稀记得的,是一位班上的女同学——不好意思,确实是一位很靓丽的女同学。个子比较高,爱说爱笑爱打爱闹,性格外向,喜欢和班上的男孩子们一块玩儿对抗性比较强的游戏。当然,在这里之所以提起她来,是因为在后面描述到我的乒乓之路时还会涉及到她。此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58年师大实验小学建校,我又转校到了实验小学。那时的实验小学一共就有两三个乒乓球台,其中有一台还是用很差的薄木板钉成的,拼缝高低不平,板面中间下陷,难看极了。打起球来最难受,球的运行轨迹充满不确定性,不知道突然间会往哪儿拐。其余的球台更差,全都是用砖头砌的。那个时候校园里最受孩子们宠爱的游戏项目可不是乒乓球,而是“转伞”。能够旋转的伞顶下有六条(还是八条?)结实的绳索,绳索下端是个直径约40公分的绳结。孩子们把右腿往绳结里一跨(高级一点的是整个身子套进来,用臀部的侧围靠住绳结),游戏开始后大家一起顺时针跑动起来,绳索带着转伞越转越快,大家在旋转的跑动中时而腾空,时而落地,最后凡是抓到前方选手的绳索的人获胜,可继续下一轮的游戏,而输家则下场接茬儿排队。这个游戏既有竞技性又有刺激性,有的人能够把自己悠到离地一米以上的高度沿着弧线俯冲下来“抓人”,场面极为壮观。但弄不好磕在了转伞中央的铁柱子上就相当危险。所以每天放学后转伞周围总是聚集着最多的游戏参与者和观众。至于乒乓球,那时还不为大家所注意,再加上台子也破点,所以包括我这个天生就为乒乓球所痴狂的人,在当时也是一下课就去抢“转伞”。
1959年,容国团获得了新中国体育史上的第一个世界冠军,这个消息像一阵春风吹拂着祖国的大地。乒乓球热开始在国内各地悄然兴起。实验小学乒乓球台周围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不过由于打乒乓球需要自带“干粮”(拍子和球),而那时的“娃儿们”基本上都是“一贫如洗”,所以参与者依然不太多。我那时家庭条件应该还算好的,但也同样没钱买球拍和球。幸好我父亲也对新生事物有兴趣,当时曾一时兴起在家里把一张大办公桌和一张小办公桌拼在一块儿当球台,在周末搞了两三次家庭乒乓球比赛。记得当时我大哥的球技为最佳,二哥其次,我排名第三,两个妹妹还小弃权,父亲作为锦标赛的发起者则不幸垫了底,其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家庭乒乓球赛的流产。对我来说好处是可以从这次比赛后闲置的乒乓球拍里选一个顺手点的做自己的常用兵器了。
真正让人着迷于乒乓球是在1961年,那一年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中国北京举行,中国队一举囊括了男团、男单、女单三项冠军,就这一下子举国上下都沸腾了。走哪儿都是打乒乓球的!实验小学的乒乓球台也第一次压倒“转伞”,成为全校课外活动的“焦点”。我当然也不例外,开始把全部的课外时间都用来打乒乓球。课间十分钟和同学用讲台当球台打乒乓球,没球拍时就用板擦代替,球网用竖起来的铅笔盒充当,还打得挺带劲。放学了就去抢砖头案子打,回家后在屋里的地上打。我们家是水泥地面,地面上划着大约一米见方的格子,于是两个格子正好当一个台子,约着小球友们来打球。那段时间把我妈妈烦的呀,幸亏我的弹弓子(我们一般叫绷弓子)藏的严实,那要让我妈妈翻出来,我可就惨喽。……
拍子问题算解决了,但球怎么办呀?那时的小学生哪有钱买球呀?所以勤俭节约、精打细算是基本功。球不小心踩瘪了,拿回家里用开水烫。通过空气的热胀冷缩原理使球再鼓起来。但有一样,瘪下去的死褶是没办法恢复的,另外开水那么一烫,球也就不圆了。就这种带着褶印的半圆不圆的球,那也是我们的宝贝,照打不误。一打起球来,那球的行走路线飘忽不定,就跟足球场上带球过人的假动作似的,左晃右晃,那叫一个难接!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小学阶段打乒乓球之所以胜率比较高,估计就是因为——第一,球不圆;第二,还有褶!
到1962年,也就是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实验小学组建了校乒乓球队,我作为当时学校的“一把”自然恭列其中。球队第一次活动时,学校的一位老师为我们球队全体成员照了一张珍贵的合影,现附于后。
由于我对乒乓球的狂热,也在不经意间诱导了我们班的课外活动风气。例如校队里一共九名男选手,我们班就占了五个(照片中第二排四个人加上后排左起第一人)。我们班的女生乒乓球打得好的不多,校队中也只有一位(前排左起第三人,也是我们班品学兼优的中队主席)。这批小球员后来仍然坚持打球的不多,大部分改向其它方向发展了。例如后排左起第二人就是一位短跑好手,小学就是30米、60米的全校冠军,和我一同升入师大二附中后仍然是60米、100米的全校冠军,并代表学校参加了北京市中学生田径运动会。当然,田径之路他也没坚持下来,又改行了,和我一块儿去了北大荒,在连里当司务长。回城后奋力拼搏,如今是北京市商务局的局长,哈! 记得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师大某运动馆举办了一场当时算是比较高水平的乒乓球比赛。我们学校主管乒乓球队的体育老师建议我们去观摩一下,于是我们一干小队员们就一块儿挤到那个球馆去看比赛。嗬,真是里三层外三层,观众那叫一个多呀。在比赛间隙时我随意往观众席的四周扫了一眼,哎,在对面的观看台上,赫然坐着我的那位打钟庙小学的同班同学!实话实说,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当时心里真的是一震,几年不见,也不知她是否还在打钟庙上学?……随后我就又被后面的乒乓球比赛吸引过去了。那次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当然是超远距离的),此后就再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得到过她的音信了…… 当时我的最大愿望就是能进体校打乒乓球。曾有一次先农坛乒乓球班招生,我们几个小伙伴儿约着一块儿去参加选拔。到球馆后捉对练球。那时我们的水平还不高,对攻打不起来,只能一攻一推。当时和我同台练球的是我们学校五年级的一位同学,年龄比我小,球技也稍逊于我,我们俩平常打比赛时他从没赢过我。从基本功来讲,他推挡不太好,攻球还看得过儿。从外形上来讲他是属于那种长得特帅气的小男生。在练球时他主动选择了攻球,我想怎么说我也比他高一年级,理应让着小师弟,于是我就给他做推挡。现在我才知道,从观赏的角度讲,攻球动作幅度大,看上去比较潇洒;推挡动作幅度小,看上去比较死板。先农坛的教练顺着每个台子走了一圈,大致看了一下每个小球员的表现,按照现场的印象打分,我这位小师弟凭着招人喜爱的率真外形和蛮好看的攻球动作,估计赢得了较好的印象分,因此最后的选拔结果是:我的这位小师弟成功入选,而回回都能赢他的我却惨遭淘汰…… 从我迷上乒乓球后,实验小学就没有举办过全校性的乒乓球比赛,因此我的那个“一把”的感觉完全没有官方的依据。只是因为平常大家在一起总是打比赛,很少练球(因为排队的人太多,最多练俩球就开干),所以大家球技的高低是通过平常的比赛成绩看出来的。在校队里我的内部比赛成绩最好,因此就自我封了个“一把”。但有一点却始终让我耿耿于怀,那就是五年级有一位男生,并不是校队成员,但不少人都传他的球技相当不错,让我感觉此人神秘兮兮的。记得这个同学叫“朱身正”,后来在“中间人”雷大侠(他的同班同学兼我的楼上邻居)的撮合下,我终于和他在校内交了一次手,虽然是勉强赢了他,但给我的感觉是他那场球似乎并没有特别较真儿打,再说偶尔一场球的胜负也说明不了什么,因此我内心不由地想:坏了,实验小学的乒乓球“一把”到底花落谁家看来还真不大好说了哪! 随后有一次我和朱身正等几位小球友相约到师大的乒乓球馆去打球,主乒乓球台一侧已经有十来个大学生球迷在排队等着打擂台(一局定胜负,输者下)。我们也就顺势排在了队伍的后面,准备和师大的大学生们较较劲儿。排了好半天总算轮到了我们,前两位小队员功力不够,出师未捷。随后轮到我上场,我奋力将霸着台的那位大学生打下了台。朱身正随后上场。嘿,他首先是将我掀翻,紧接着他居然连“斩”后面的数位大学生,来了个四连霸!其漂亮的球技赢得了现场观战者们的阵阵喝彩。我在场下一边为他加油叫好,一边心里也酸溜溜的,翻译成现在大人的话就是:“唉,即生瑜,何生亮啊”?! 想补充一点的是,小学毕业后,我就失去了和朱身正的联系。直到1979年6月我回城考入北京市运输公司七场,才又与朱身正巧遇。他也是同一批考入这个单位当司机的。我极为关切地询问他后来是否一直坚持打乒乓球?他回答说早就不打了,上中学后兴趣点转移,改打篮球了。此后在运输七场的篮球场我多次见识了他打篮球的球技,果然十分专业、十分了得。特别吸引人眼球的是他的底线单手跳投(另一只手不扶球),那叫一个潇洒!朱小弟,真的服你了!
(未完待续)
感动中......
深有同感! 尽管儿时不像今天这样对乒乓球着迷,但依稀记得那时学校多半是水泥台子,甚至在比较平整的水泥地上划格当台子玩耍.......
好像那个时期的乒乓球材质和现在的不同,过去球瘪了可以用温开水泡,让其膨胀还原,只要不到彻底报销,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使用。 更有趣的是,球保废后,还将球踩偏,用剪子将其剪碎,用香烟锡纸包着做恶作剧时使用的“臭气弹” 此类故事,估计牧哥那里有一篓筐!。。。。。。更有趣的是,球保废后,还将球踩偏,用剪子将其剪碎,用香烟锡纸包着做恶作剧时使用的“臭气弹”
提起“臭气弹”,那时只要大杂院里的厕所灯一坏,小哥几个就会投上他一两颗,听着老太太的破口大骂,大家那个乐呀。院里有一个很大的防空洞盖,虽然离地只有半米高,但却是孩子们的一片乐园,6分制的单、双打,大中小,争皇帝,为拦击争得面红耳赤,相信不久的将来,国际乒联就会把这些赛制引用到世界大赛当中。 中学时在68中只有礼堂有一个木制的标准案子,一年到头都锁着,大家就跳窗户进出(在校数年没见过一块整玻璃),一日,有老师在窗户边写到:有门不走跳窗户,何苦何苦!俺拣了个粉笔头信笔续上:有门上锁不让进,无奈无奈!
有老师在窗户边写到:有门不走跳窗户,何苦何苦!俺拣了个粉笔头信笔续上:有门上锁不让进,无奈无奈!
好对子! 加个横批:打球无门
衣带渐宽终不悔——我的乒乓之路
(连载之二)
二、中学时代
1963年我以第二志愿考入了北京师大二附中初一(4)班,当时我填报的第一志愿是男四中(按照录取分数线的排名,当年师大女附中排名第一,男四中排名第二),略显张狂了一些。我的数学成绩没问题,只是由于语文成绩未达标而名落孙山。到二附中报到的头一天,我就被大礼堂西南侧的十张水泥乒乓球台吸引住了。哇,好壮观呀。于是从第二天起,我的书包里就总装着个球拍子。每天约好打球的同伴,抓住课间十分钟的机会飞速跑到楼下来打会儿乒乓球。等下节课的预备铃一响,再返身往教室跑。就这么玩儿命,有时还抢不着球案子,为什么,喜欢乒乓球的人太多了呗。为抢案子有时还和其他班的同学发生争执,火药味儿十足。但这种争分夺秒的战斗很受制约,比如下课铃虽然响了,可老师还有几句话没讲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拖堂),迟迟不下课,眼前满是邻班大少们百米冲刺抢案子那龙腾虎跃般的画面,哎哟给我们急的哟!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我们这一票荒疏学业只想着打球的不听话学生那是再恰当不过了。
注:当年二附中的水泥球台照片已经难以找到。后来全都升级为石板面的球台了。见上图。
记得有一次教语文的侯老师在课堂上给我们讲孟子的名篇——“学奕”,侯老师讲的是神采飞扬,可我对那些缺主谓、少动宾的古文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估算着快到下课的时间了,我又早早地就把拍子抄在了手中,心思也满在水泥台子上了。侯老师此时大概早就看穿了我那点儿鬼心思,很自然地慢慢踱到我的课桌前,他左手捧着书本面向全班同学继续和蔼地朗读着:“……一人虽听之,一心以为鸿鹄将至,思援弓缴而射之……”,同时右手指悄悄地在我的课桌上轻叩了两下。那个时候师道绝对尊严啊,侯老师的暗示对我来说那就是给足了面子了耶!事已至此,我当然只好“见好就收,就坡下驴”,把球拍子又轻轻塞了回去……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小学的时候坐井观天,以为自己的乒乓球技十分了得。升到 “初一(4)班后不久,就听到不少同学传我们班的朱汝骥打乒乓球多棒多棒,于是我急切地想会会这位乒坛高手,但在水泥台子上打了好多天球了,各路高手也都会了,就是没见着朱汝骥的身影。后来才得知,一入学朱汝骥就被体育老师内定到校乒乓球队去了,训练地点在二楼过道的一个摆放着两台标准案子的乒乓球室里。原来朱汝骥上小学时就在少年宫乒乓球班训练,教他们乒乓球的老师里面就有庄则栋的启蒙老师——庄正芳。此后不久我终于找到机会与朱汝骥交了一下手,嗨,没法打,差着行市呢。他那一板正手的攻球绝对够得上“快、准、狠”,再加上姿势也漂亮,这一下对我的刺激相当大。在小学吧有个朱身正,好容易熬到上中学了又出来个朱汝骥!这不没有的事儿吗。说什么也没用,向人家学吧。此后我连正手攻球的姿势也都完全照抄朱汝骥了。也别说,后来在北大荒遇到了少年时代的球友张及余,发现他的攻球姿势也特有特点,于是又照着他的姿势改。结果现在弄得是四不像。看来干什么都不能朝三暮四啊,哈。
只要归在体育类里,各个项目可能都是相通的吧。比如张斌就号称——是球就不含糊。泰格从踢足球改打了乒乓球,照样也是有板有眼。当年朱汝骥不光乒乓球打得好,在其他体育项目上也令人刮目相看。一个是跳高。我们上体育课学的是一水儿的“跨越式”,姿势简单,也跳不了多高。朱汝骥也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了一手“剪式跳”,过杆动作那叫一个漂亮!凭借着良好的弹跳力和先进的跳高技术,朱汝骥随后还参加了校运动会的跳高比赛。您瞧瞧人家。当然,我也没闲着,在下面悄悄地照猫画虎,也试着学“剪式”。刚感觉有点意思了,没成想“剪式”这种左脚起跳左脚着地的方式对左腿的施压极大,结果是某次过杆落地时,我忽然感觉左腿被重重地“墩”了一下,当时就疼得站不起来了。此后不久左膝下鼓出一个硬硬的小包,这个伤痛折磨了我好长时间,此后我再也不敢轻易地模仿“剪式跳”了。
再就是游泳,我们那时班上能够游蛙泳、自由泳、仰泳的人很多,但能玩儿蝶泳的就两位,其中一位就是朱汝骥,“蝶”起来水花翻溅,十分抢眼。再就是悠双杠,全套动作潇洒飘逸。让人叹服。还有中长跑,不仅速度相当之快。而且途中跑的姿势非常规范,甚至可以说是很优美(我们邻班的一位女生——校女子200米、400米冠军张文英做过如上评价)。您说,赶上这么一位同窗,对于我这种一贯喜欢“拔尖”的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呀!!
同班有一位朱汝骥就够受了吧,邻班还有一位卢昆。左手直板反胶快攻打法,与朱汝骥同为少年宫乒乓球班的学员。直线扣杀凶狠无比,侧身滑板神鬼难防。水平也明显高出我一大块。唉,还是那句老话:既生瑜,何生那么些个亮啊?!
光懊恼总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想办法好好学球。为了学球,我可真是没少浪费机会。
先说第一个机会——打篮球。记得是刚开学不久的一次体育课上,体育老师一改平常规范的教学流程,居然大发菩萨心肠,让我们先在篮球场自由地打会儿篮球。嗬,我们这个开心哟,撒了欢儿地满场乱飞,我当时虽然是全班个子最矮的三个男生之一(入校时只有一米三六的个头儿),但灵巧劲儿应当还算比较突出,哪儿热闹往哪儿挤,哪儿有缝往哪儿钻。一会儿来个带球突破三步上篮,一会儿模仿个底线勾手投篮(当然是没进去)。总之表现欲特强。过了一会儿,体育老师叫我到场外来一下,说什刹海体校篮球班的老师要和我聊聊,我马上就猜到了是要动员我进什刹海体校学打篮球,果然两位个子高高的老师非常和蔼地和我唠了唠家常,然后就直接转入正题,问我愿不愿意去什刹海业余体校学打篮球?我很诧异的问:“我个子这么矮,能打篮球吗”?两位老师回答说:“没问题,打篮球小个子有小个子的优势。怎么样?愿意来吗”?我当然知道什刹海业余体校的篮球是顶级的棒,两位老师能在几十名男生里先选择一名个子最矮的男生,这面子可真的不小啊。但我那时候一门心思地想打乒乓球,所以干巴利落脆地把不准备去学篮球的想法直接告诉了两位老师。当时两位老师的失望神情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哎,现在想起来,真的是对不住两位老前辈,只好再一次表示我的深深的歉意吧。
随后两位老师又把我们班两位个子最高的男生叫了过去,此后这二位就成为了什刹海体校篮球班的成员了。
再说第二个机会——下象棋。象棋的启蒙老师是我爸爸,他教会我走棋后不久,就不再和我下棋了,为什么?下不过我了。那时我好像也才9岁左右,在院里颇有些下象棋的小名气。每次我爸爸的老同事们来串门聊天,提出和我爸爸下盘棋时,我爸爸都会让我代他出战,而我的战绩也总是让老前辈们大吃一惊。我的一位童年伙伴的家里有“桔中秘”、“梅花谱”等古代棋书,我看起来津津有味,照谱摆棋,颇像回事。上中学后新街口活动中心办少儿象棋班,我和班上另一位象棋爱好者报名参加,在学棋期间曾有某国手到我们那里现场指导,摆了一个车轮大战,一对二十多。不知别人的战绩如何,反正我那盘是很快就稀里哗啦了。说起来,象棋班的老师教的应该算是不错的,我在动脑筋类的项目上也应当算是很有灵气,但学了一个多月后,我还是毅然“挂靴”了——因为更喜欢打乒乓球!
再说第三个机会——数学。小学时我就以数学拔尖闻名于全校。我可能是属于天生对数学就能融会贯通的主儿,听课从没费过劲儿,一听就懂。升学考试考数学,我一节课的时间就把卷子全做完了,举手要交卷,监考老师(打钟庙小学派过来的)认为我是跟他开玩笑,坚决拒绝我交卷。无奈之下我又从头至尾细查了一遍卷子,还是没有查出问题,于是再次举手要求交卷。老师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用极其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不得已收走了我的卷子。在二附中开学第一天的课堂上,班主任为了让全班同学相互熟悉一下而在讲台上开始点名。当点到我的名字时,我的同桌王淑芳大吃一惊:“原来是你呀”?!“怎么,你听说过我”?“当然,你是不是升学考试考数学的时候要求早交卷”?“是啊,怎么啦”?“你们的监考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数学老师,他回来后就在我们学校讲:实验小学六年级有一小男孩儿,那数学,神了!考试刚45分钟就全做完了,非要交卷不可,还全对”!嘿,名气在外啦!您看我这数学功底还行吧。当时在二附中有各式各样的数学课外活动小组,可我都是先报了名,学了几次之后就为了乒乓球而放弃了。我如果那时认真弄弄数学的话,说不定将来还就真能成点事儿哪!
第四是文艺。小学就曾因为专爱乒乓球而放弃了少年宫话剧团的演艺生涯,直到上中学了以后,少年宫话剧团还给我发过几次信通知我去参加活动,可我那时候居然就那么的义无反顾。上中学后在班上一直是音乐课上的领唱,还参加过我们年级联排的舞蹈“学大庆”的排练和演出。初二时总政歌舞团来我校慰问并与师生同台演出,各班学生也都准备节目参加选拔,我与同班同学朱浩排演的数来宝“美帝必败,越南必胜”通过了审查,得以入围。在全校演出时,我们这个节目中有一个小“包袱”,就是我扮作美国兵说的一句台词。在我的搭档说完“你这不是找挨骂吗”的插白之后,我打着竹板接着说数来宝的词儿:“我们美国有句老俗话——不挨骂就长不大”。其实现在看来,这个“包袱”真的没啥味道,能不能逗得人笑也还是个问题。可这个包袱也得分你用什么样的语调去说!就我当时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大礼堂笑声鼎沸,那真是可着全场的哄堂大笑呀。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没有一个不是仰着头笑的。而且还不是笑一下就完,而是持续了好一会儿时间。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我后面还有好多词儿哪,可生生接不下去,满场全是嘎嘎的笑声。你在这茬口往下说词儿?别说台下观众听不见,连自己都听不见!害得我们俩在台上看着大伙儿一个劲的发愣。因为不知该干点什么呀!您说这动静闹的。自我评价应该算是有那么点艺术天分吧。但我的心思却始终在乒乓球上。比如音乐老师点名要我参加二附中合唱团的活动,可我去了几次之后就溜号了。不为别的,为了打乒乓球!
提高球技怎么也得想办法参加个班呀。说起来,朱汝骥其实对我挺不错的,根据我当时的球技水平,推荐我去参加新街口活动中心的乒乓球班。我心里虽然感觉有点掉价儿,但好处是新街口离我们家比较近,交通方便,因此我最终还是去了。还别说,就在这么个街道办的小业余班里,我都不是打得最好的。至少还有三四位压在我前头。其中有一位叫张及余。后来也去了北大荒,恰巧和我在同一个团。73年、74年前后团里举办乒乓球比赛,他拿了个单打亚军,我仅仅排名第五,此是后话。
这个班的指导老师横握球拍,是打削球的,说实话球打得并不是太好,动作也蛮难看的。倒是有几位师兄弟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张及余是其中之一,因为他的攻球动作很有特点。再一个是张宏,小胖子,个子虽不高,但打球有板有眼,杀球很准。还有一位是新型技术的探索者,那时已在学拉弧圈球了。我曾和他练过一次球儿,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接弧圈球。球一过来后沾拍子就往起窜,弄得我一头雾水,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有一位是女队的第一主力,球技十分了得,多次参加各类比赛并获奖。有一次可能是又要准备参加某重要比赛,教练安排我和她打几局计分球。我虽使出了浑身解术,但还是败在了她的拍下。我当时纳闷,为什么教练不安排比她水平还高的男队员和她打呢?那不是更能起到练兵的作用吗?不过现在想来也不奇怪,那个年代人们的心理状态都不是特别能够抗击打型的。连韩玉珍这样曾经一度站在世界女子乒乓球巅峰上的国手不也曾临阵不能自持而使世人扼腕吗。那位少年女将赛前赢了球,心情豁然开朗,不就更有利于赛场的发挥吗。乒乓小小子在咱们华腾园月赛前夕不也曾用故意放水的办法来激励我的比赛斗志吗!哈。
自从升到初三后,开始面临毕业考试的严峻压力,我不得不很不情愿地退出了新街口的乒乓球班。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为打乒乓球,真是没少浪费宝贵的时间。二附中的木制球台只有那么两台,爱好者们却是那么的多,为打球只好去排长队。算下来排队的时间要远远多于打球的时间,时间的白白流失是多么可惜啊。今昔对比,现在的打球环境不知比我们那个年代强多少倍。风华正茂的青少年朋友们,一定要珍惜今天的好时光呀!……
1966年,文革的风暴席卷全国,乒乓球也就没人打了。水泥台子变成了红卫兵批斗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会场。我多次亲眼看到一些老师们挂着木牌戴着高帽被揪到台上批斗然后又被揪下球台送回劳改队,有的老师甚至血洒球台。这惨烈的一幕幕怎不令人仰天长叹!
聊以自慰的是,文革期间,我本人尽全力“洁身自好”,没有碰过老师们一下,而且自始至终对那些开口骂人、抬手打人的得志者们予以蔑视。从小到大,我从来就看不惯那些仗势欺人的新贵,看不惯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我同情蒙受冤屈的弱者,我始终钦敬为真理而战的勇士……
望着二附中的水泥球台,有多少话儿想要讲啊……
(未完待续)
可以写一本自传。我觉得不比瓦尔德内尔的差。
衣带渐宽终不悔——我的乒乓之路 (连载之三) 三、北大荒时代
1967年11月20日(那时毛泽东关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最高指示还没发出),随着北京站的一声汽笛响,文革号角吹响后的首批北京知青满怀着青春的理想,手捧红宝书开赴了北大荒。 一路上,“世界是你们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的语录背诵声此起彼伏;“热血沸腾,红心激荡,毛主席的儿女志在四方”的现场创作歌曲的合唱声响彻着每一节车厢。而我也正是这极其激进、极其理想化的知识青年队伍中的一员。畅想着“人换思想地换装”的革命实践,憧憬着“为人民开出那万代幸福泉”的美好未来。但无论再怎么样的憧憬,有一点我并没有忘记,那就是把心爱的乒乓球拍子打在了我那沉甸甸的背包里…… 22号我们在虎林站下了车,随后我被分配到了和平农场种畜队(后改叫16连)。先是干大田,然后上机务(开康拜因)。春种夏锄、秋收冬藏。“正是这片黑黝黝的土地,成为了当年我们这些北京、天津、上海、哈尔滨等知识青年们劳动和生活的地方。麦田里、场院上、排水渠、养猪场,多少个日日夜夜闪动着我们战天斗地的身影,多少辛勤的汗水洒在了这块养育着我们的土地上。为的是这片蓝天更加晴朗,为的是这片沃土绵延无疆。穆陵河水日夜流淌,庆丰山麓洒满阳光。面对着它,我们青春无悔;回望着它,我们自豪欢畅!”(以上引号内的文字引自今年五一节一次聚会上我作为北大荒知青代表的朗诵稿) 农忙的时候,早起贪黑,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偶尔休个星期天,赶紧洗洗衣服、整整内务、缝缝补补。队里倒是有一台破旧的乒乓球案子,但那时我却苦于找不到打球的对手。在那片既要斗私批修、又要狠抓生产的黑土地上,大家伙儿都一门心思地战天斗地、屯垦戍边去了,哪儿像我似的还忙里偷闲地想打乒乓球呀! 后来我被抽调到抚远参加修建二抚公路,然后又调到虎林后库当搬运工,70年再调到5连。但无论调到哪儿,总的看都是时令不对,环境也不对,结果我心爱的球拍子被整整雪藏了6年! 在1971年举行的第31届世乒赛上,中国队时隔六年再次参赛,一举获得了男团、女单、女双、混双四块金牌。消息传来,国内的乒乓球热又一次开始萌动。但真正在全国范围内产生巨大影响的,却是73年在我国举办的亚非拉乒乓球友好邀请赛。特别是记录那次比赛盛况的纪录影片《银球飞舞花盛开》在全国公演后,乒乓球热才又一次在全国升腾了起来。这部影片的插曲也格外的动人:“歌如潮,花如海,小小银球连四海,亚非拉人民心连心,友谊花儿遍地开……”
http://ww.tl-edu.net/library/audio/song/red/37.mp3 用鼠标点击上图的播放键,即可在线收听这部纪录片的原声插曲“银球飞舞花盛开” 73年我在5连入了团,随后当选为连队团支部的宣传委员,负责策划和组织文体活动。我记得先后组织了团员和青年们的节日联欢会、马列主义读书小组以及全连的田径运动会等等业余活动,同时也没忘了借势发力,鼓动连长安排木工班自制了一台乒乓球案子。自此我才又让心爱的乒乓球拍子派上了用场。 案子支上后立马儿开干。几天功夫和连里的高手们差不多都过了招。还是那个老问题,对手们偏弱。这当口又一位人物神秘登场,他就是大田二班的班长黄凌泽,原石景山区古城中学的知青。此前就听过他的校友们盛赞他的乒乓球技,于是绞尽脑汁约他打了一盘,我倒是小比分获胜了,但总感觉对手并没有真正发力,要说是故意让着我吧,似乎也犯不着啊。总之让我极为困惑。而且最奇怪的是,此类情况几乎贯穿了我的整个乒乓生涯,直到现如今,我打球时还偶尔会碰上故意让我球的。哎,真是郁闷得不行啊!……呜呜…… 黄凌泽个头不高,但绝对是我在5连的第一号竞争对手。乒乓球不用提了,谁更强确实还两说着呢。有一次我把16连的乒乓球队约来打友谊赛。排兵布阵后我碰上了16连的二把,我虽然赢了,但费了一身的力气。黄凌泽恰好对决16连的一把,黄凌泽施展出了他的拿手好戏——先发反手侧旋球,对手回球稍高后,立即用正手暴打中路,凌厉的攻杀一锤定音,令人拍案叫绝,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就打扫战场了。对手直到输掉最后一个球时都没醒过闷儿来。 黄凌泽还擅踢足球,盘带灵巧,抽射凶猛,至少比我高出两个段位;篮球场上更是风光无限。别看他个头那么矮,可中距离投篮极为精准,运球、传切样样在行。参加团里篮球锦标赛时四周观众满场尽看他了。还一样更绝——跳高。一米六左右的小个头,愣参加我们连田径运动会的跳高比赛!跑百米时他就脱缰而出,一路领先,和连里的飞毛腿小朱并列了决赛第一。跳高则与身高一米八的曹云庆争冠军。老曹用俯卧式跳到了1米45,黄凌泽用剪式居然跳到了1米48!最终拿下了金牌。直到现在,我做梦凡是梦到北大荒的岁月时,梦到最多的荒友就是——黄凌泽。您瞧吧,仿佛冥冥之中全都做了安排,想拔尖儿?没门儿!小学时碰上个朱身正,中学时赶上个朱汝骥,北大荒又摊上了个黄凌泽!今后的路上还有没有?您猜着了,还真是一路都有!不信您接着往下瞧。…… 74年,忽然听到消息说我们师(4师)要举办全师乒乓球比赛,并且比赛地点设在了我们团,并且我们团还因此组建了临时脱产的乒乓球队准备参赛。这个消息如惊雷在我心中震响。第二天我怀揣着拍子就借故上团部了。历尽曲折找到了球队的训练场,上去和球队的第四把手打了一盘比赛,结果是败下了阵来。我原以为没戏了,谁知球队一把认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最终还是把我收留在了球队里,从此开始了我在北大荒期间的唯一一次脱产一周的乒乓球生涯。
注:中排右起第一人为笔者。
球队一把李玉树(后排右起第一人),天津知青,老高中的。打球经验老到,基本功扎实。二把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张及余(前排左起第一人)。球风犀利,动感十足。三把是一名削球手洪卫东(后排左起第二人)。我在集训期间和洪卫东对练了一两次,那也是我头一次和削球手打球。感觉极不适应,削一个吃一个。 四师当时已经有一支脱产的乒乓球队了,对外号称师直代表队,都是从各团抽调的乒坛高手。其中那位一把也是北京知青,据他讲他在回京探亲时常找在北京队打球的昔日老朋友过招儿,似乎也是互有胜负。他是左手直拍反胶快攻加弧圈打法,既凶狠又稳健,球技确实厉害。记得他发奔球时手腕子有一个侧抖的动作,球过来后又拱又拐弯,我当时的感觉真是惊叹不已。顺便说一句,当时兵团各个师都开展了乒乓球活动,五师的乒乓球冠军是黄志军,后来抽调到黑龙江队打专业,现在在青年阳光乒乓球俱乐部任教。 团体赛师队没上场(也是,他们要上场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吗),全是各团的代表队火拼。最后34团获得冠军,我们团获得亚军。当然,我作为第五把手一场未上,完全是作为陪练的角色“友情客串”了。 团体赛打完就是单项。我虽然参加了男子单打比赛,但第一场就被淘汰下来了。其实对手实力并不强,但我天生就怵新对手。球打熟了我和谁都敢招呼,可一旦初次相碰,我基本上是逮谁输谁。这个毛病一直延续至今!各位师兄弟姐妹们,只要您的球路我还不太熟,您就把心放得宽宽的,我保证是以“挑滑车”开场,以“失街亭”谢幕。用文革对联的词儿就是——基本如此! 全师的乒乓球赛刚赛完,我们团就趁热打铁,接茬儿搞了全团的乒乓球赛。而且是和全团的篮球赛一同举行。当时我们连的篮球队很有冲顶的希望,黄凌泽作为篮球队的主力队员自然是分身乏术,导致我们连的乒乓球实力大打折扣,团体赛小组都未能出线。单打我倒是拿到了第五名。但这也是因为黄凌泽顾不上乒乓球比赛的缘故,否则恐怕这牌就还得重新洗。 此后知青的回城风骤起,此乃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万万不可马虎。心爱的球拍子也就只好暂时让它“金屋藏娇”了。也甭管有病没病,先搅尽脑汁办个病退回北京再说吧。……
(未完待续)
明天成为了昨天,昨天成为了记忆的片段,许多事要不是牧民兄提醒还真想不起来了。
呵呵,精英俱乐部的人才很多阿,大家都是在各自的领域展现着才华! 还有,我流着口水提一句,牧民叔叔当年真是帅呆了,绝对是当偶像的材料!太帅了太帅了,现在也是个很精神的叔叔呀!把您的照片下载当桌面可以吗???
谢谢牧民叔叔对我的重视~! 另外提到录音问题,我提供一个软件下载地址,可以直接录成mp3格式音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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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怀念用钢蹦买冰棍的时代哦!世界变化真快!
准确地说用粮票换鸡蛋!
衣带渐宽终不悔——我的乒乓之路 (连载之四)
四、回城待业时代
1978年1月,在经历了10年零两个月的屯垦戍边的战斗洗礼,我最终告别了北大荒,返回了北京。您问我球拍子带没带着?当然,去北大荒和回北京,我全部行李中最珍惜的就是两样东西:第一是满满一大箱子书(箱子里当然也装着亲友的信等),第二就是乒乓球拍子。
在北大荒的时候,曾经多少次梦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到北京来呀?也曾经设想过,如果回北京是扫大街,那回不回去?结论是:那也回去!但人就是这么怪怪的,等真回到北京,又想着攀高枝儿了……为什么?上去容易下来难。那时候心气儿高啊。“问君何日喜相逢,笑指沙场火正熊。庭院岂生千里马,花盆难养万年松。志存海内跃红日,乐在天涯战恶风。似水柔情何足恋,堂堂铁打是英雄”。您琢磨琢磨,就这心气儿,扫马路?姥姥!
心爱的拍子虽然也带回了北京,还那时还完全没有心思打球,因为糊口的问题还没解决呐!刚去北大荒时月薪25元,后来拿一级工的工资,32元,然后是二级工的工资,36.5元。回到北京后就一元也不元了。父母都已过世,亲戚们也不富裕,再说我一个大小伙子也不能就这么呆着呀。马季相声里说了:“今儿吃饱了,明儿上哪儿吃去呀(引自一仆二主)”?眼瞅着库底儿要空,坐公共汽车都恨不能蹭票(浑身上下实在是翻不出那五分的钢蹦儿来),所以当务之急是找个临时工先干着,走一步算一步。
4月份,经我妹妹牵线,打听到师大实验小学的校办工厂缺一名登三轮拉货的临时车夫,一天八毛钱,问我愿不愿意去干?人到了这份儿上,也别忒斯文了,干嘛不干?饿也楞挺着啊?干! 第二天,我一身工作服打扮停当,就直奔实验小学的校门口走去,嘿,命运急转弯?刚进校门,尤校长(曾在电影“女篮五号”中出演过一名角色,我上小学时她就是学校的大队辅导员)把我拦住了:“你呀,先别去登三轮了,教自然常识的刘老师今儿个休病假没来,你先去四年级代个课。登三轮的事儿回头再说”!好嘛,就她这一句话,从此开始了我一年多的小学老师生涯…… 我从小就喜欢自然科学,因此教小学的自然课对我来说应该不是太困难。前几节课教得比较顺手,不免有些得意。在一次课上,为了追求讲课的趣味性,我忽然间心血来潮地讲了这么一段:“‘人民币’这仨字是咱们中国才这么叫,到美国管‘钱’就不叫‘人民币了’”。刚讲到这我自己忽然一阵儿心虚,因为后面的话接不下去了!隔着那么老远的美国管“钱”叫什么我可真的是不知道呀,在北大荒一待就是11年,哪儿见过外面的世界呀!您可别忘了,孩子们的天性就是对什么事儿都爱刨根问底儿,万一这时候教室里有一位小同学举手问我:“王老师,那美国管‘钱’叫什么呀”?那我不就抓瞎了吗?!您让我怎么往下编词儿啊?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当口儿,坐在教室第四排的一位极其帅气的小女生(也是全班学习最好的才子)刷地一声还就真的把手举起来了。我当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心说,满完!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算是彻底的栽了。可你也不能愣摁着不让人家发言哪,我只好装着很开心的样子让这位班上的小才子发言,她站起来后的发言倒是干巴利落脆,就五个字:“美国叫‘刀乐’”!我一听,噢,敢情是给我“救驾”的呀!嘿!我立马儿随声应和,点头称是,见坡就下。其实我真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我哪儿知道什么是“刀乐”呀?自打这儿以后,我再也不敢在孩子们面前玩儿悬的了。……
还不到一个月,教五年级历史课的老师告病回家,我又被调去代历史课。好在小学的历史课基本上是可以用历史故事串成的,而讲故事是我的长项,于是五年级三个班的历史课全由我这个临时工包圆儿了。什么千金一笑呀,鸡鸣狗盗呀,田忌赛马呀,曹冲称象呀,凡是我知道的,全往上招呼。到后来,我的历史课受欢迎的程度还真不得了。记得有一次快到我的历史课了,当我走到五(3)班的教室门外时,班上一大群男孩子们把我团团围住,预备铃一响,孩子们在欢笑声中连拥带托,几乎是把我抬进了教室。当然,他们是喜欢听那一段段的历史故事,但我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那一颗颗童心的冰清玉洁般地真诚。
转眼到了一年一度的红五月歌咏比赛,五(2)班的班主任翟老师首先请我帮他们班排大合唱。我手头正好有一首粉碎四人帮后在电台播放过的少儿歌曲的歌谱,领唱加合唱,蛮好听。于是放学后就帮着2班排练,还兼做手风琴伴奏(赶紧声明,我的手风琴水准是仅仅是能拉出声,和所长绝对没法比啊)。3班胡老师一看着急了,也请我去帮他们班排歌。可我那首新歌已经给2班啦,一女不能二嫁呀,想来想去,从老歌儿里选了一首旋律好听的——毛主席来到我们兵舰上。于是又给3班忙活上了。领唱怎么接前奏?合唱部分怎么往里插?表情、身段怎么配合?嗬,这通忙活。还别说,两个班的大合唱各有千秋,效果都不错。等比赛那天,重头戏就是2班和3班的对决。3班以歌曲动听、能引出台下巨大的共鸣而占先;2班以歌声嘹亮、欢快活泼而见长。最后是2班以微弱优势胜出。
注:当年实验小学的歌咏比赛 此后我肩上的担子也开始层层加码。还别说,校办厂临时登三轮的活儿还真叫过我一两回。校图书馆整理图书我也临时去帮过忙,每周一全校的广播教歌也让我去伴奏,参加区歌咏比赛也拉我去伴奏,迎六一教职工排表演唱“库尔班大叔你上哪儿”也拉我去演那位维吾尔族老汉——库尔班,嗬,没闲着的时候。当然,那段时间无论忙到多晚,都觉得开心得不得了,从没想过一天怎么忙也就是八毛钱啊!可以这么说,在实验小学与孩子们相处的这一年多,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如果可能,我愿意重头再来……
注:当年实验小学的文艺演出 78年9月1号,新学年刚一开学,尤校长通知我,改教主课——数学。这当然是对我的器重。数学本身就是我的长项(当然分跟谁比,您要非提Zball,我可真跟您急啊),又是教二年级的数学,应该能够跟上。
10月份到陶然亭公园秋游,我和其他老师带着孩子们到公共汽车站等车,车来后我们顺序上了车,我看到车上有不少的空座位,就招呼同学们能坐下的都坐下。可大家异口同声地非让我先坐下。我当时想:我是一个28岁的棒小伙儿,面对着一大群七、八岁的孩子们,我怎么能够自己先坐下来呢?所以说什么我也不坐,一个劲地招呼孩子们坐下来。可真是奇怪了,平时那么听老师话的孩子们,此刻却一个比一个有主意,谁也不坐!正当我纳罕之际,车上一位老者说话了:“这位老师,你不先坐下,孩子们是不会坐下来的”!我体会出了老人家话中的含义,于是只好先坐了下来,孩子们这才欢天喜地、叽叽喳喳地挤成一团,全都坐了下来。这一幕至今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注:实验小学准备秋游的孩子们 去陶然亭当然要爬山,我作为教师队伍中的一名新兵缺乏照顾孩子的经验,尽管一路留神小心,但还是听到了一声尖叫:“王老师,陈卉摔倒了”。当时我心里一震,赶快跑到陈卉面前,原来下山的路有点陡,陈卉不小心绊了一跤,疼得直咧嘴,站不起来了。我赶紧把她往身上一背,三步并作两步就往山下的医务室跑。当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赶到医务室作了包扎,医生说不要紧,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衬衣上还有陈卉的血迹。……
工作大体上熟悉了,我又开始琢磨着打乒乓球的问题了。实验小学的球案子比过去是好多了,而且乒乓球队也一直在坚持活动。听说校队的指导老师就是学校教体育的杨老师,球打得特棒,于是我拐着弯的套近乎,终于和小杨老师打了一把,唉,这才发现五十年代传统正胶左推右攻的打法来拼七十年代的弧圈球打法是真费劲,全场打下来,基本没“开胡”。郁闷哦!
注:实验小学的乒乓球队在训练 后来又听说师大二附中的体育老师许大块儿乒乓球不错,带领二附中女队拿过全北京市的名次呐。于是又想尽办法和许老师约着打了一次球,说起来许老师姿势并不规范,某些动作还真得说是够难看的,但就是赢球,弄得我也是唉声叹气,怎么也整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不过这倒使我更加看清了自己球技方面的差距,下定决心苦练基本功。此后只要有机会,我都会先打基本功,后打计分。于是球技始终保持上升态势,哈。
和我在同一教研组的是邱老师,我当年在实验小学上学时她就是我们邻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邱老师如梅花傲雪,独身面众。我们两人的办公桌对在一起,每天她坐在我的对面,对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劝我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可以说到了苦口婆心的程度。我当时从内心讲实在是不想应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深爱着我所从事的工作。每天和天真纯洁的孩子们在一起使我感到天空是那样的晴朗,生活是那样的美好。但可惜的是我的临时工身份难以得到解决,小学领导可以说尽了最大的努力为我争取转正的招工指标,但老天爷不作美,实验小学最终也未能拿下招工的指标,正是由于这一点,促使我不得不从79年1月份起,起早贪黑地复习功课,开始全力冲刺秋季的高考。……
(下期预告“五、大学时代”)
这首歌“牧民”兄一定喜欢
《拉着你的手》 梦中冷却的故事真的真的无法忘记 雪花飘飞的村庄模糊又清晰 感谢那个岁月让我认识了你 从此爱就迷失在那片那片白桦林里 你的温柔曾贴近我的胸膛 你的笑容曾鼓起我生存的勇气 就在那个时候我默默地告诉自己 拉着拉着你的手才能够走出冬季 千头万绪的往事不知不知从哪讲起 雪花飘飞的村庄模糊又清晰 浪迹天涯海角不忘的只有你 记忆的那片白桦林 永远永远抹不去 秋的落叶飘落的虽然沉重 岁月轮回我再一次忘情去寻觅 因为很久以后 我还在感受着自己放开放开你的手 才发现故土难离 才发现故土难离放开你的手 才发现故土难离
南山的音乐文档也不错.
南山和所长给出了两个不同版本的《拉着你的手》,但不管是听谢东的还是听陈琳的,都是那样的九曲回肠、心驰神往。用来形容我们心中的那份情感真是太贴切了。兴之所至,钢笔手书唐诗一首,就正于各位挚友……
范仲淹《水调歌头》 登临眺东渚, 始觉太虚宽; 海天相接, 潮生万里一毫端。 滔滔怒生雄势, 宛胜玉龙戏水, 尽出没波间。 雪浪番云脚, 波卷水晶寒。 扫方涛, 卷圆峤, 大洋番; 天垂银汉, 壮观江北与江南。 借问子胥何在? 博望乘槎仙去, 知是几时还? 上界银河窄, 流泻到人间!
范仲淹《水调歌头》 登临眺东渚, 始觉太虚宽; 海天相接, 潮生万里一毫端。 滔滔怒生雄势, 宛胜玉龙戏水, 尽出没波间。 雪浪番云脚, 波卷水晶寒。 扫方涛, 卷圆峤, 大洋番; 天垂银汉, 壮观江北与江南。 借问子胥何在? 博望乘槎仙去, 知是几时还? 上界银河窄, 流泻到人间!
非范仲淹的词也,南山大侠哈哈哈。。。。。。。。。。。。。
虽然俺也蒙着了,但是有本质上的不同啊----谁让俺贪那半两小烧呢.
衣带渐宽终不悔——我的乒乓之路(连载之五)
五、大学时代
79年7月份,我在瞒报了一岁多的年龄之后(当年要求考生年龄不得超过28岁,而我已经29岁了)参加了当年的高考。文科五门(语文、数学、政治、历史、地理)的平均成绩还不到80分,英语由于完全不会所以干脆弃权未考,那几十分也就全扔了。拿到这样一份高考成绩单,要搁到现在,基本上应该是揉吧揉吧往废纸篓里一扔,什么话也别说,转回身勒好裤腰带接茬儿到马路西边儿卖煎饼果子去……。但那时候刚恢复高考没两年,大家伙儿基础都差呀,能把卷子里的题全做下来就不易。记得79年是先公布高考成绩然后再填报志愿。我得知了自己的成绩后赶快托人去查北京市高考成绩的大排序,查询的结果吓我一跳:就我这成绩——报北大有富余!当然,填报高考志愿时北大我是真没敢填,为什么?29岁,超龄啦!我参加高考报名填表时可以悄悄地少报一岁,但学校录取时可是要查看本人档案的,那不就全露馅啦!拐弯抹角托关系,总算托到了人大金融系的系主任那里。系主任一看我这高考分儿,别说还真有了几分心动,寒暄之后切入正题,系主任说没问题,学金融岁数稍大一点不怕,你这成绩在这儿呐,记住,你第一志愿一定得填人大,第一专业一定得填金融,我才能招到你。于是靠着这层铺垫,我第一志愿就报了人大金融系。嘿,无巧不成书。眼看录取那天到了,上级通知:因有特殊情况,全市的高考录取工作推迟一天开始。各校负责招生的老师好办,还在学校接茬儿待命就行了。可高校招生办派驻人大招生点儿的两位特派员已经准时到岗了,再回去不值当的了,就在招生点这待着吧。您说俩人没事干上白石桥的“钱柜”唱歌去该多好!可这二位也不怎么就那么“轴儿”,说既然没事,咱们干脆翻翻考生们的档案吧,嘿!这不没有的事儿吗!再说我那档案哪儿禁得住翻啊,立马儿就作为“不合格产品”被这二位给抽出来了。等第二天系主任西装笔挺地到招生点儿来录取新生,翻遍了档案也没找到我的高考材料!他是找不着,在特派员那儿捏着呢!就这么一个偶然的变故,我的人大梦算吹吹了。还不光人大呀?第一志愿没录取,后面就都受影响啊!等你的材料转到第二志愿的院校时,人家早把第一志愿都录取满了,没名额啦。于是我的材料折着跟头往下滚,一直跌到了我填报的第七院校——北京经济学院才“止跌回稳”。其实我所填报的两个专业(工经和贸经)早已满员,按说还应该接茬儿往下轱辘。幸亏该校劳动经济系的李老师特意预留了两个名额,一心想捞俩高分的考生,就这么歪打正着,把我给捞出来了。…… 您说该不该信命?我29岁考大学的时候正赶上限制年龄到28岁,撞了个满脸花。可等2001年高考制度改革不限年龄的消息公布的时候,我也还是免不了干系。这不,北京青年报2001年4月6号第五版用几乎半个版的篇幅刊登了一则配图新闻,通栏标题就是——八十岁也能考大学!而要命的是配发的那幅照片,您瞅瞅那是谁的特写呀?呜呜…… 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就发现教学楼的西侧有一台乒乓球案子,哈,太棒了!第二天上学就带着拍子来了。满以为在经院我的乒乓球总能挂上一号吧?谁知案子对面早已站定一位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董平(和水浒里的双枪将同名),左手直板反胶快攻打法,基本功扎实,技术全面,发球旋转变化多。三局打下来,我居然没开胡。嘿,这不斗气儿吗!巧的是董平还恰恰就是我们班的。我们俩还得说是同窗好友。哎,算下来这是第四位在身边压着我的主儿了(小学是朱身正;中学是朱汝骥;北大荒是黄凌泽)。您说这年头仰天舒口长气容易吗? 此后我们俩就成了球友,有机会就切磋。在我们俩的带动下,我们班的乒乓球也比其他班更热。有一次我们干脆把乒乓球案子搬进了我们教室,并与邻班打了一场乒乓球友谊赛。男队获胜,女队告负。 那时我住在师大,骑自行车到经院要花一个多小时。再加上功课比较紧张,拿不出太多的时间打球,水平提高自然也很慢。因此直到毕业,我也没能超过董平。不过有一点我暗暗窃喜,那就是我们俩的水平差距在缩小。他保持住了原水平,而我却在长球,这不就有希望了吗?顺便补一句,时隔20多年后,大约在05年初我们又重相聚,并且约着打了几场球,他的招牌动作依旧。发球还是那样的旋转,强攻还是那样的凶猛,推挡还是那样的稳健,总之一招一式还是20年前的他。不过我可已经不是20年前的我啦。因此连续几盘对决下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已经变成下风球了,哈哈…… 据说学校里(大、中、小学概莫例外)有这么个说法:凡球类运动出色的班级,田径就相对差一点。中学我们班足球、篮球、乒乓球都拔尖,可一年一度的全校田径运动会上就没我们班什么事儿了。大学也如此,我们班乒乓球比较出色,但田径就不太行。大一时学校举行田径运动会,我们班几乎推选不出能够参加单项角逐的选手。不过我们班有一位百米速度还不错的男生,参加百米单项比赛稍显勉强,但由他打头儿,选四名跑得快的男生来练练接力可能还有一定的希望。于是大家伙儿憋足了劲儿准备在集体项目上拼一把。经过选拔,我们班选出了四名百米速度最快的男生组成接力队参加校运会的4×100米接力赛。我当时的百米成绩在我们班名列第四,因此也就顺利地入选了接力队。记得运动会比赛那天我跑第三棒。前两棒我们班发挥得相当不错,基本没有被拉下,我们班的拉拉队也特给劲,这通摇旗呐喊哟!眼看第二棒的选手离我不到10米了,我开始启动助跑,左手后伸,逐步加速,正当我憋足了劲儿准备从战友手中接过棒来脱颖而出之时,谁知大意失荆州,交接棒环节出现了漏洞——掉棒了!等我回身蹲下捡起接力棒后,已经落后其他选手20多米了。我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奋起直追,拼尽全力往前冲。连我们班拉拉队的助威声都听不见了,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可以说这一百米跑是我在田径场上最拼命的一次冲刺,无奈落后的距离太多,最后我们班在唯一可能出成绩的集体项目上遗憾地出局,而这次出局与我有着直接的干系,从而使我遗憾至今…… 记得在咱们网上读到过一个观点,大意是业余乒乓爱好者还是应当注意动作的规范性,因为规范的动作也是最合理的动作,最有利于乒乓球技术的提高。而且这条定理还不局限于乒乓球,似乎各类体育项目都如是!我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但我在大学生活中倒确曾切身体会过这一点。那是一节体育课后,我发现跳高架旁有几名同学在练跳高,由于垫子垫得特别厚,摔不坏,因此有几位新手正在尝试练背越式。我过去的跳高最好成绩也就是1米05。那还是在中学体育课上用所学的跨越式跳的。后来虽然也尝试过剪式跳高动作,但还未出成果就蹾了腿。此时此刻,眼望着经院操场东侧的跳高架,我好奇地想:如果摒弃跨越式,改用背越式,我能跳多高?正是这股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走向了跳高架。凭着脑海中对背越式的印象,照葫芦画瓢,我就助跑加速、直线变弧线、蹬地起跳、挺腹后仰、过杆收腿。前两次由于动作不得要领而碰杆失误,第三次顺利过杆,目测成绩约1米30,短短十分钟就创造了个人历史最好成绩。这就是技术先进、技术合理带来的“硕果”呀,哈…… 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哪个班也少不了一堆才子,董平就是我们班的一个突出代表。体音美样样精通。体是乒乓球,班上的状元,全校的榜眼;美是美术,董平的专业,上大学前就是教美术的中学老师,画得一手好画儿。音是两方面:第一是嗓子好,唱歌好。大一时经院红五月歌咏比赛,我们班为了出奇制胜,特意找了一首旋律优美的缅甸民歌“海鸥”并作为主打歌曲。领唱就是班上公认的金嗓子董平和另一位男生。由于全班学友群策群力、团结奋战,这首“海鸥”让我们演绎的是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凭着45颗心儿对它细腻缠绵的演绎,居然未能在歌咏比赛中问鼎,冤哪!也许是我们的对手更强大?冠军得主工业经济系7911班也着实了得。我们班憋着用外国歌来出奇制胜吧,谁知这路数他们也摸到了,同样选了首外国歌——《玛丽,最后一次跳舞只是为了你》(德国民歌)!瞧人家这歌名选的,恐怕我们班输就输在歌名上了。当年工经这帮哥儿们不知有什么“道行”,居然把德国歌词捏鼓成了中文,结果赢得了评委们的同情,一举夺魁,此是后话。 当年的经院7921班春游合影。前排站立者右起第三人为笔者,第四人为单簧管好手王嘉本。 董平不仅能唱,而且还拉得一手好手风琴,并且货卖与识家,不是真懂行的听众,这手活儿轻易是不露的。所以开学好长时间了,班上联欢会也都开了好几次了,大家都不知道董平会拉手风琴。我们班联欢会的一个保留节目就是单簧管独奏“波尔卡”,演奏者王嘉本,单簧管演奏水平应该和所长有一拼,也是专业级的水准,令人赏心悦目。但手风琴伴奏找谁呢?董平应当是最佳人选,但他一直深藏不露,无人知晓,所以嘉本首次在我们班登台表演“波尔卡”时,是专门约请了高年级的校友——经院手风琴一把来我们班伴奏的,那叫一个排场!后来也许是外援价码儿太高,所以后来凡是在班里联欢演出时,我们就来个自力更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班上的老杜也是手风琴业余爱好者,家里有台120贝斯的鹦鹉琴,于是负责扛着手风琴到学校,我在实验小学给孩子们伴过奏,于是我负责拉琴的力气活儿。总之是搭了个草台班子给嘉本作伴奏,聊胜于无吧。也许是对草台班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某天董平兴冲冲地把家里珍藏多年的手风琴扛到了班上。大家久已疲惫的目光为之一亮!尽管是小键琴(据说也叫坤琴),但那可是意大利原装手风琴呀!音色纯净优美之极。董平这边琴声刚一起,那边呼拉一下子围上来半打多美眉,嚯!…… 当年王嘉本的单簧管独奏《波尔卡》。笔者伴奏 曲高难免就和寡。董平的美术就是一花独放,一般人还真对不上话。记得毕业后我们班的一对儿恋人结婚,大家伙儿商量送一幅字画作结婚礼品,于是攒好钱交给了董平。这位老兄手底下活儿真不含糊,当即到画店扛回来一幅画儿。大家伙儿一看这幅画全傻住了!怎么?画上是两只牛正在“顶牛”!嘿,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董平耐心地给大伙儿解释:这可是一幅世界名画啊!大伙儿也不敢和他抬杠,你肯定抬不过他呀。再说已经买回来了,生米都做成熟饭啦,也不能拿它糊顶棚啊!得,硬着头皮就愣往新房里送。幸亏新娘是我们班的副班长,假小子一般,浑不吝。这要撂别人,扁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先!…… 大学四年感觉特别紧张。最主要是功课压力大。初中的底子直接上大学,尤其外语关难过。又赶上爱拔尖儿,所以分分秒秒都不能浪费,因此也没敢在乒乓球上下太多的功夫。总的看大学的四年乒乓球技艺长进不大,勉强算是维持住了一个校队板凳队员的地位。 经院由于地处东郊(朝外红庙),远离八大院校,所以校际间的乒乓球交流很少。记忆中我只参加过一次对外的友谊赛,成绩也是平平。 82年我作为经院校队的一员参加了当年的北京市高校乒乓球比赛。董平作为正选队员参加了团体和单打的比赛;我作为替补只参加了单打比赛并且是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郁闷啊。 83年面临毕业。此乃人生之大事,万万不可含糊。乒乓球于是又被搁置在了一旁。 有一件事至今我都觉得很奇怪。前三年我们班虽然也有一些内部的矛盾,但总的看同学们的关系还是融洽的。但毕业阶段,由于上面派发下来的45个就业单位苦乐不均,谁去哪儿谁去哪儿就成为了关系每个毕业生个人利益的残酷对决。从我们班的实际情况来看,最后的分配方案有人很高兴、有人很伤心、有人很愤怒,最终有的人再也不和班上的同学们来往了。总之后来45个人之间的关系远不能和在校前三年的关系相比,真是令人扼腕叹息!不知这个现象是普遍存在呢?还是我们班的一个特例? 83年9月份,我以连续四年三好学生和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告别了母校经院,揣着乒乓球拍子踏入了北京市政府的机关大院,开始了新一轮的就业生涯。 (下期预告:最后一集《六、改革开放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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