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在一个非常陌生的地方,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小朋友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自己。没人陪我玩,没人陪我说话,异常的寂寞与孤独。百无聊赖之际,一个白胡子老头突然出现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玩。我问他玩什么,他也不说话,不知道从哪掏出个“蛋”来递给我。我拿着蛋诧异的问他:“咱们玩蛋去?”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并示意我松开捧着蛋的手。“蛋”飘落到地上,并没有摔碎,反而弹起老高!我笑了,原来玩蛋这么有意思。
年龄大些,并逐渐懂点事了,才知道原来有种叫”乒乓球”的东西,跟那晚梦中的“蛋”非常相似。
大概到了94年上初中的时候,学校开始风靡起乒乓球这项运动了。当时我上课的教室在一楼,窗户外头是一排水泥案子,每当下课铃一响,我们班的几个为球痴狂的人总是头一波带在自己的铅笔盒、老师的板擦、半块拆散了的凳子板。。。。。。从窗户跳出去开始“比划”。那个时候班里很少有同学能用上真正的球拍打球的。实在没有用的了,就到旮旯拣半块砖头也能对付半天。小时候就这么大瘾!要是上大学时候能把这种精神用到搞对象上,说不定我现在也有3000佳丽,72嫔妃了。
那时候由于想玩球的人太多,台子、装备又少,在这种狼多肉少,补给又跟不上,各个方面都不利于乒乓事业发展的窘境中,一种全 新、伟大的山寨+农村版的乒乓规则诞生了!我们管那种方法叫“争公母”。
规则大概是这样的:比如有10个人都想玩,就在这10个人中选出两个公认打得最好的人来。这两个人先打,每打一个球就由赢的一方开始从剩下的8个人中选择一名自己的队友,赢得挑完了输的再从剩下的7个人里挑。然后再打下一个球,直到所有的人被分成2组为止。
接下来的2个球就事关脸面问题了。因为真正意义的“争公母”活动从现在才开始。在接下来的较量中,这两个人如果谁能连续赢两个球,那么他所在的这个队就被称之为“公的”,反之则是“母的”(赢一个球的时候,赢的一方被称为半公,输的被称为半母)。
公的好处就在由于接下来的比赛是三分制的,公的可以比母的多发一个球。比赛时只要不是3:0输的(不管是1:1还是2:1)那么双方队员就要全部换下去,按顺序由下一组人来打。如果有人0:3输了,就叫被人给捐(奸)了。这个被奸的人以后就不能再上场打球了,除非他们的队友也把另一队的人奸一个,这个人才能被拯救出来。
公的被奸到只剩一个人了,那么剩下的这个人就叫“独公”,他可以连续发3个球,反之母的那个人就叫“独母”可以发两个球。小时候这个曾经风靡整个县城的规则让我们玩的不亦乐乎。
记得那时候我们班有个叫“勇哥”的人,生的高大威猛,体型无比健硕。每次我们打球的时候也总跟我们参合,别的不愿意用,就喜欢用砖头打球。打球时候用半块,打架时候用整块的。就算不打球也不打架,有事没事的也习惯性的找块砖头来回抡。有一天中午放学,我们十几口子人又开始在水泥案子上“争公母”,这大哥也来了。我们一看他都有点傻了。因为他以前打球都用的是半块砖,这次手里竟然攥了一整块。我们都不明白怎么回事,问他为什么换成整得了,是要打架还是要打球啊?他说以前那半块砖头太小,总打不着球,这次换个大点的。
轮到勇哥上的时候,由于水平不行,很快被人打了个2:0。以前他打球还有点分寸,都是拿着砖头往上挑球。这一快被奸了可不要紧,顿时太阳穴上的青筋就暴起来了。当时正巧对方给他挑过来一个高球,勇哥一看机会来了,下意识的上去就一板砖。那姿势绝对帅!发力绝对牛B!只见他用指关节带动腕关节,手腕带动小臂,小臂带动大臂再加上腰码的力量,动作浑然天成,自成一派。
球居然扣上了,勇哥!勇哥!他没有给公队任何机会,在最后一球制造了一个绝杀。伟大的板砖少年!他继承了中国黑社会的乒乓传统。刘国梁、瓦尔德内尔、金泽珠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勇哥代表了中国乒乓球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对!他不是一个人,他这下害惨了我们一拨人!球扣上了不假,但这下劲可太足了,估计是小宇宙爆发后倾注了全身的力量。砖头横着就飞出去了。这块砖在横穿了两间教室的玻璃后,重重的拍在了墙上挂的牛顿画像上,“啪”的一声爆裂开来。。。。。。幸亏是幅画呀!
勇哥也太执著了,不就一个球吗?逮住蛤蟆非得攥出脑白金来,这下可真有点得不偿失了。
一瞬间我们十几个人全都傻了,还得说人家勇哥!愣了能有2秒钟后,刺溜!就跑了。逃窜方向大概是学校厕所那疙瘩!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勇哥不会吓尿了吧?”我们赶紧制止了那个发言的人:“看见墙上那牛顿画像了吗?不想变那样就别说了!”
后来这件事被班主任滕老师知道了,我们十几位谁也没跑了,每人被罚了2块钱,给学校换玻璃。现在想起来,滕老师这个人还是很好的,她看我们的训练条件太艰苦了,竟然用砖头打球(估计给她雷的够呛)。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拯救世界和平什么的,她特意从家里拿了一付乒乓球拍给我们用。从那时候起我才用上了真正的球拍,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还是习惯用板擦打球的。因为拿板擦的手型跟拿直板差了很多,所以用了真正的球拍感觉很别扭,并且用胶皮接球的感觉很不好,不会发出很清脆的木鱼一样的声音响声。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打了半年,我妈终于也看不过去了,给我买了一支非常高级的球拍。当时好像花了30块钱,是友谊牌的横板,盒子上还印着friendship的英文字样,拿到学校去还挺拉风的。
打球的时候我居然都没发现正反面的胶皮上还贴着塑料膜。打了几天之后还是一个叫“超子”的同学提醒我,我才把那两层塑料膜揭下去的。但是打惯了光板的我怎么也适应不了胶皮的粘性,索性又把塑料膜粘了回去,美美的玩了几天。好景不长,那两层塑料膜没多长时间就被打丢了。我一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水泥台子旁边抓了把土,利用上课的时间玩命的往胶皮上蹭!整整蹭了一节课,终于把反胶变成防弧胶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我心里那个美呀!虽然有了球拍,但打球时候不得要领,依旧只会用擦黑板式的动作,所以水平一直没得到提高。一直处于中下等,那还得是中等水平的选手拉肚子没来的情况下的成绩。以至于玩争公母的时候,我总是母的。
乒乓球运动在我们那时候风靡了半年多的时间就过季了!原因是学校的足球场修好了,我们又开始喜欢上了足球。每天中午不回家都得去操场上踢个半小时的。到了初三的时候学校的操场由于种种原因又开始扩建、整修,乒乓球项目又随着复苏了起来。
初三的时候我跟勇哥分到了同桌。那时候的勇哥酷爱拳击已经到了痴狂的境界,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先打一个小时的沙袋。他的双手也总是像职业拳击运动员一样裹着厚厚的纱布。一天我问勇哥,我说:“勇哥,你那手裹那么多纱布,是真有毛病还是为了吓人的?”勇哥二话没说,用了2分钟时间把一只手上的纱布取了下来。只见这只手背上的肉皮已经残破不堪了,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痂。
我惊讶的问:“靠!人家拿火枪给你崩的吧?”
勇哥一番白眼道:“靠!你咋不说让狗熊舔的呢?我这是打沙袋打的!”说话时候他又把纱布重新缠好。接着说:“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又过了几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勇哥把我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人叫到了一起,非说要给我们表演一个硬气功。他让我帮忙找两块砖头来,罗着放到了操场的台阶上。勇哥也不废话,上去照着这两块砖就是一重拳!这哪是硬气功啊,连运气的时间都省了。只听“哗啦”一声,两块砖顿时全碎了。那时候还小,单手劈一块砖还是见过的,但两块放到一起,就没见谁这么玩过了。就算让我用脚踹也不一定能同时踹碎了。勇哥露的这一手真着实让我们大吃一惊,从此他的又一个名号诞生了,那就是“拳王”!
初三那段时间,由于勇哥“越玩越大”,所以关于他的很多传奇故事也在我们学校流传开来,他也因此受到很多年轻人的追捧。记得有一次,两个旁边体校练武术的哥们到我们学校来吃饭,因为跟勇哥“照”了一下眼,所以大打出手。那两个“练家子”以为自己有两下子,又是两个人,所以根本没把勇哥放在眼里。一哥们上去就踹了勇哥一脚,勇哥微笑着用手拍拍身上的脚印,慢慢的走到了踹他那个哥们面前。那个SB当时还在那骂呢,唾沫星子喷的满处都是,跟他妈人工降雨似的,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刹那间勇哥微笑的表情变了,一记勾拳重重的捅到了那孙子的腮帮子上。当时我就看见那个被打的哥们双脚离地了,一下被“掏”了起来。勇哥当时要能在打的同时,兴奋的喊上一句“耗尤根!”那就更帅了!当那个被打的哥们后背着地重重的摔下去时,另一个人也傻眼了,俗话说得好!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啊!估计他也没见过出手这么猛地人。犹豫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过来,开始了反击。他冲着勇哥脸,蹦起来就是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勇哥似乎早有准备,身子往后一退,两只手像钳子一样死死的抓住了抽过来的腿,往怀里一揪,这个人也摔在了地下。摔是摔了,可那个人并不老实,不像另一个被勇哥“硬气功”击中的人,早已失去了战斗力“瘫死”地上,剩下的一条腿还不老实的在那乱蹬。勇哥一不做二不休,拎着那位仁兄的腿便玩起了长途奔袭。专找有石块、有台阶的路跑,跑了能有30米,那哥们就不行了,躺在地上求饶。起来的时候,鞋也丢了,衣服裤子也破了,脑袋上都是土,就跟周星驰演的那个济公差不多。狼狈的扶起另一个哥们拍着屁股逃回了体校继续学艺。。。。。。。勇哥就此一役再次成名!
差点跑题了,接着说乒乓球。那个时候乒乓球再度火了起来,我又从家里把两年前的拍子翻了出来,带到了学校。一天勇哥神秘的拍拍我,说给我看样东西,我很好奇:“什么东西?不是毛片吧?”
勇哥说:“去你大爷的!给你看看我打球的家伙,刚从家里偷出来的。”
我说:“还用偷?打球的玩意,用的着这么神秘吗?”
勇哥慢慢的打开书包,慢慢的拽出来一个带黄把的东西来,接着往下看居然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我吓得深吸了一口气:“勇哥,咱这打球的装备升级够快的。最开始是半块砖,后来是一整块,现在咋又改成菜刀了呢?”
勇哥说:“彪悍哪!你说这东西让用吗?”
我非常坚定的告诉勇哥:“别说国际乒联了,就算你到武术协会也不让用。你忘了上次你飞完那块板砖以后就再也没跟敢跟你比划了!”
后来勇哥为了打球还没把这把菜刀拿出来用过。(先写到这吧,有时间再接着写。)
B哥跟王麻子的比赛就要开始的时候,忽听远处传来众多女性的欢呼声,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喘息。“咋个意思?看打球还能到高潮啊!”勇哥诧异的说道:“喇嘛,速去打探!”
喇嘛一声:“得令!”便寻声而去。
这时候裁判一声令下,初三年级乒乓球的顶级赛事正式开始了。王麻子打球还有个特点,发球贼转!也不抛球,放在手里来回搓,就连数年以后才流行的逆向发球也能搓出来。像我们这种业余的不能再业余的比赛,裁判对于这种纯手工DIY的球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由于平时交手的机会太少,所以B哥刚一上来很不适应,频频吃发球,急的勇哥在一旁直咗牙花子。
我说:“勇哥,别咗了,再咗就咗出血来了。B哥那实力咱都多余替他着急。”
勇哥深沉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没事,我就是牙疼。”
不一会喇嘛回来了,丫的一脑袋汗,眼神中那仅有的一丝淫荡已被一种愤怒取而代之了。
“妈的!又是许巍那孙子。这帮女生也太贱了,谁长的帅就给谁加油。我他妈要是不得那病。。。。。。。”
勇哥一听那喇嘛嫉妒心还挺强,故意拿他打趣道:“行了!就你那两根毛,还是自来卷,天天拢的跟腋毛似的,还不如掉光了顺眼呢。”这种先抑后扬的骂人手法,在上语文课的时候偶有接触,没想到勇哥能把它用在这里,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这两句骂人的话,让喇嘛听完了还挺美的。他一边听还一边在那得意的笑,他得意的笑!
接着看比赛,B哥已经渐渐适应了王麻子的发球,第一局打到十四五分的时候比分也慢慢赶了上来。还得说人家B哥基本功扎实,上手快。打到后来,王麻子都有点放弃了。主要是B哥抢的太凶,发完球就抢攻,甭管上不上,先在气势上吓唬住对方。如果是接发球的时候,顶多搓上一下,第二下肯定起板。王麻子“赖以骄傲”的“早期”弧圈球、反手拨球,等等、等等什么都用不上了。只有挨打的份。
勇哥看着这个美呀,不住的点头称赞道:“恩!不错,给我往死里打!他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年少时的神韵!”
。。。。。。。。。。。。。。。。。。。。
头一局B哥已21:18获胜,第二局一开始王麻子就基本放弃了。他所有的技战术已经完全被B哥压制住了,什么也发挥不出来。B哥则越战越勇,球抽的越来越准。第二局21:14获胜,从而顺利的晋级前三名。
从B哥的这次比赛我明白了两个道理:
第一:打球必须以进攻为主,上手一定要快。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不会太准,但随着对对方球路的熟悉、磨合,准确率也必定会逐渐提升。对方则会由于总得不到进攻的机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显得尤为谨慎(手会越来越“凉”),总想着怎么去防守。即使真的出了机会也不会产生进攻意识,这就是惯性!它会造成防守一方相当被动,进攻一方则是气势如虹,从而出现一边倒的局面。
第二:练好发球绝对是乒乓球水平成长的一个捷径!它能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拉近自己与一个“高手”之间的距离(时间长了,高手适应发球就另当别论了)。对于低手,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两条我最初领会的乒乓球精神,也成为了我日后一直沿用的方法。我走我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
比较长,还没写完,有时间再接着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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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小时候就开始喜欢玩“蛋球”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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