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剑锋：一年掰成两半用 三代人在医院过一个月

2020年的第一堂课，比以往都来得晚了一些。9月16日下午，牛剑锋重新站在阔别了大半年时间的北京体育大学网球综合训练馆里。偌大的训练馆里只有她和2018级竞技体育本科班的9个学生，球馆很安静，但学生们很兴奋。开学第一课主要进行了一些体能和恢复性训练，“看得出来，大部分学生在家没有太刻苦地练球，手都生了，散漫了大半年，有点紧凑不起来”。一直给学生们以严厉印象的牛剑锋并没有责怪这些不够严肃的孩子，“还没有完全从居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可以理解，看来前两周都要以恢复为主了，重新适应一下集体生活吧”。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课还没开始上，教案先改了三次 　　在这开学第一课的前一晚，北体大的球馆提前开门了，牛剑锋嘴里“异常兴奋”的几个学生迫不及待地跑去打了一晚上球。和学生们的兴奋相比，他们的老师牛剑锋却自称患上了“开学焦虑症”，“每学期刚开学的半个月，各种事情特别多，像打仗一样”。在这个特殊假期之后的特殊开学，这份焦虑症似乎更严重了一些。在学生们开始上课之前，老师们已经提前忙碌了一周，“一个星期都在开会，布置新学期的各项工作，强调线上线下学习怎么结合”。 　　牛剑锋这个学期的任务除了带这个本科班，还有研究生的课程。正常情况下，本科班一学期要上16周的课，大约在12月底或1月上旬结课。但是这学期学校为了防止冬天疫情有所反复，出现突发情况，要求所有课程在12月中旬全部上完，因此课程被压缩进了12周。“教案已经改了三次，所有的教学大纲、训练计划都要重新调整，要把每一个学时精确划分好，不能耽误了进度。”因为课时压缩，原本一周三次课，这学期变成了四次，“还有研究生上学期没上成的训练课，这学期要补上。研究生的课都不在课表上，只能在午休的时候给他们上”。 　　学校在新学期的防疫方面也十分重视，特意请来上过武汉前线的医生给老师们做培训。“学校要求能在户外进行的项目绝不在室内，但是乒乓球没办法。”牛剑锋一边听讲座一边在想，“我们一个班就9个学生，我可以让他们每组之间隔一个台练球，这样就有个相对安全的空间了”。尽管把防疫细化到了各处，但备案还是要有，“一旦有突发情况，课程可以随时改线上，毕竟已经上了一个学期的线上课，有经验了，平台也用得很熟练，只要课件修改一下就行”。 　　牛剑锋提到的线上经验，是在过去的半年时间里慢慢积累出来的。“开始用‘雨课堂’这个软件，但是学生看得到我，我看不见他们，一个人对着屏幕讲，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后来牛剑锋改用腾讯会议给学生上课，大家都能相互看到听到，互动增强了，授课效果也好一些。理论课牛剑锋会选一场球大家一起看，之后分析技战术写小论文；训练课就把学生们每三人分成一组，练一个小时技术动作；期末考试也是在线上进行，学生们做了理论的考卷，也进行了一些体能的考查。“还是盼着开学恢复正常，这种线上的方式对于体育专业的学生来说，限制太多了。”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9月16日，牛剑锋2020年的“开学第一课”。 　　一边在医院里陪父亲，一边上网课 　　9月中旬见面采访的时候，牛剑锋的左臂上戴着一个“孝”字的别针，脸上透着些许疲惫，她在一个月前刚刚送走了因患食道癌而离世的父亲。 　　很多人说牛剑锋是铁打的，这半年来，她的经历也的确诠释了这样的人设。牛剑锋的爱人是在国家队主管梁靖崑的教练刘志强，今年大年初二，刘志强就随国乒大部队开始了“流浪地球”之旅。原本“铁打的”牛剑锋一个人带不到5岁的女儿不成问题，毕竟平时刘志强一周也只能回家一次。但刚刚过完春节没多久，噩耗就传来，2月10日牛爸爸查出癌症，牛剑锋几乎没有时间悲伤或是慌乱，她开始迅速地盘算着在哪里“寄存”女儿，又去哪里给父亲治病。 　　那段时间正是国内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学校管理不让老师出京，牛剑锋于是托朋友开车把女儿“闪送”回石家庄的奶奶家，再把父亲从保定接到北京来治病。“我父亲那时候已经吃不了东西，人都蔫了，但是北京的医院都不肯收治，更不给做胃镜、放疗等有感染风险的项目。”好不容易把父亲送进三零九医院，也只是输了一个星期营养液，牛剑锋最终还是决定回到河北给父亲继续治疗。 　　在涿州一家条件较好的肿瘤医院，牛剑锋包了一个单人病房把父亲安顿下来，每天进行治疗。这时候离开妈妈时间有点久的女儿也闹着不在奶奶家住，牛剑锋索性把女儿也接过来，一家老少三代就这样在病房里一起住了一个月。 　　“2月17号开学的时候，我正为父亲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同事帮我代了两周的理论课。”牛剑锋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总让别人代课，于是抱着电脑在病房里上起了网课，有时候调皮的女儿会跑到镜头前好奇地和大哥哥大姐姐们聊两句，更多的时候是医生护士在病房里的来来往往。“中间离开了医院两次，是因为研究生毕业论文线上答辩，那么严肃的场合，在医院里实在不合适。不过那时候护工也找不到，我只好拜托一个朋友帮我看了两天父亲。”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2019年，牛剑锋和女儿与前来送祝福的同学们一起度过了教师节。 　　5月，身体状况有所好转的父亲在涿州朋友的帮助下，住进了老年公寓，牛剑锋才带着女儿回到北京，周一到周四在北京给学生上网课，周末带着孩子去涿州看望父亲，她不在的时候，也是涿州的朋友们在帮忙照顾父亲。没想到6月北京新发地疫情爆发，牛剑锋又是一个月无法出京。父亲在这期间病情复发，她赶紧打了紧急报告回去陪了父亲一个月，直到送走了老人。处理完后事，就到了开学的时间，一口气都没松过的牛剑锋回望这半年，庆幸有那么多朋友像家人一样帮助她，陪她的父亲走完最后一程，也感恩父亲最后的体贴，“父亲走的时间，刚好没影响这学期开学”。 　　…… 　　——全文刊登于2020年第10期《乒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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