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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橘绿、橙黄 [打印本页]

作者: 富士森林 时间: 2012-1-19 04:40
标题: 橘绿、橙黄
橘绿橙黄的季节，一口一瓣酸甜混杂的命里十月。

食色，未必性也。无关乎草木荣枯的残忍，只是流连于青葱岁月的柑橘情结。

我喜欢，所以，我从未停止怀念。

怀念那已经褪去的金黄外衣，已经模糊的素色纹理，却依旧熟悉的光脚丫咚咚踩地。

那段日子仿佛永远是绿色的。在老屋前面的坪地上，几排老橘树盘根错节，把你的视线挤得满满当当，这就是屈子口中念叨的“后皇嘉树”吗？我那时当然不知道。但从此，我确是每日地徜徉其中了。等到花季到来，那满树的细碎白花如繁星点点，缀于绿叶丛中，或许正因此成就了屈子辞赋中所谓的“绿叶素荣”，而在我，是眼见到来此的蜂蝶渐渐地多了起来。其中有一种昆虫，我们那的俗名管叫“荆狗蓬蓬”，也常飞来树上贪婪地吸食树汁，一大意便糊里糊涂地成了我们一帮小孩的阶下囚。我们把它捉来，用绳子缚住其中一脚，随后放开，它便惶急地展翅高飞，却不知哪里逃得掉，不过正中我们的圈套，权当满足大家观看飞行表演的笑料罢了。最后没了力气，也就被我们扔掉，至于结果如何，我总很少关心。再过一段时间，便是淡淡的清香四溢。这个时候，即便在睡梦中，整个人也仿佛被浸泡在幽远的香气里。但是到了白天，却看到大人们肩背喷雾器，一丝不苟地往橘树上喷洒农药了。他们说橘树招来许多害虫，必须消灭，才能保证将来有橘子吃。我不懂，只是很讨厌难闻的药水气味掩盖了原来的花香，而且竟然莫名地同情起那些可怜的“荆狗蓬蓬”了。然而，没多久，树上一粒粒的小绿珠冒出来，又让我彻底忘记先前的不快。

大概只有到了秋天，我才会明白大人们的话是不是对的。是的，到了秋天，日子也真的跟着变成了金色。当我一边翘着腿坐在橘树上荡秋千，一边大吃着顺手摘下的橘子，我不会想到一千年前已经有个叫苏东坡的人，早就说过“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样的话。我只是一个小孩，才不去管其他，我只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如此挂在树上坐享其成便好。当我惬意地沐浴着秋日的阳光，就连地上的斑驳树影也越发地显得灵动可爱起来。要是此刻打个盹，做个梦，那该有多满足！

一日，我爬到树尖，竟看到脚下漫山遍野的橘园，有如一件黄黄绿绿的锦袍铺在大地，包裹着农田，屋舍，庭院。人们来往穿梭其间，那些时隐时现的忙碌身影，似乎将要盖过树丛中的鸟儿与昆虫。这是家家户户开始采摘橘子了。第一次见到这满眼黄绿点缀的景象，实在很吃惊，但大概领会到花谢了还会再开，该来的终究会来，我知道过不多久，这番景象，必定要随之消失。只是我还来不及为之伤感，却已在心底暗暗酝酿怀念，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尽管天气转凉，我却依然光着脚丫，喜欢反反复复地踩着这片橘园下的土地。土地很凉，丝丝侵入骨髓，但秋日的阳光终于让人渐渐释怀了曾经的花香和橘肉。

以后，我离开了老家，也就没有见过橘子树开花。后来，偶尔回去，发现老屋前面的橘子树已经一棵棵地老化，死去。倒是父亲当年手植的几株柚子树，长得很旺，只是父亲早已不在人世，害怕睹物伤怀，我也不想再见这些可畏的“后生”了。但橘子还是年年吃到，无论是在株洲，在海南，或是在更加遥远的东北。

每回细细的慢慢剥开来，迎面就是一股透彻心扉的气息——那再熟悉不过的“童年味道”！我一口一瓣地吃，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我不是张季鹰，不会见西风顿生“莼鲈之思”；也不会像辛稼轩，悲愤地说出“倦游欲去江上，手种橘千头”的话来。我只想：就这样，亲手剥开一道一道橘绿橙黄的生命季节；就这样，亲口吃出一个一个酸甜相间的命里十月。

作者: 眼泪会说话 时间: 2012-1-19 12:50
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文章了

作者: 寂寞的确狼 时间: 2012-1-19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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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中国中华 时间: 2012-1-19 19:47
喝彩，真是一篇好文章

作者: rreennttaaoo 时间: 2012-1-25 23:39
好！[em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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