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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银白色的夜 [打印本页]

作者: 不老的江湖 时间: 2012-3-22 11:43
标题: 银白色的夜
那一夜，正如一首歌里唱的一样：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该吃晚饭的钟点，他喊一声儿子，儿子说吃不下。?“饭给书儿留着，菜也焖在锅里温着，饿了就能吃”娘说着递给他一碗饭，刚熟的。自己碗里的饭黑乎乎的一堆，见儿子望着她碗里，于是就将碗侧一侧说：“中午剩了点，倒了可惜。”他低着头吃完饭后，就起身踱步跨出了门槛，突然他一个转身，娘正托着要收拾的碗筷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他赶紧说：“娘，我出去走走，吹吹风，一会儿就回，给我留个门。”“别回晚了，门留着呢！”娘轻声地说。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妻的坟前，他不知该怎么办，书儿的学费从哪儿筹呢？暑假就要结束了。他的妻只是一言不发，这个男人的泪泛起银白色的光华。?
妻还是给不了他任何答案。娘该要望了，拖着困顿又茫然的影子往回走，想起书儿，当初妻给取的名字。?
这路，窄得要踮着脚尖走，他趁着月光，还能走。
一个眼神的飘忽，他发现远处的路的上方，有几点揉碎的银白色的闪光在路上左右上下摇晃，突然，那几点闪光向左一倾，伴着“啊”的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水田里，这是……娘，是娘的声音，他疾步向前奔去，却步步稳当。?果然是娘，正用手抱住这突兀的小路，下身已经坐在了泥田里。
“娘……娘，你怎么……来，快”说着他就蹲下身，伸出一双大手将娘抱了起来，就像儿时娘抱自己一样，让娘骑坐在小路上。“你干嘛来了，娘？看，都湿了，好在不是冷天，要不又该病了！”他边说边给娘拧裤腿。
“不打紧，不打紧的，拧它干啥？”娘边把裤腿扯下去边说。
“还不打紧，别拉了，都流下来了。”说着他立即推开娘的手，小心翼翼的将娘左边的裤腿往上拉，听见娘“嘶”的一声，“很疼么？都怪我，怪我！”在膝盖上有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淋淋的。他不敢触碰那伤口，只是用袖子轻轻的擦拭。?如果娘再不说些什么，男人的眼泪又会流出了，他心里积太厚的愁绪，太多的苦楚。
“看，看这个，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娘连着摆弄了双手手腕上的银镯子，脖子上的银项圈，发髻上的银簪、银扣，“好看，就是好看，看，看看……我就戴过一回，跟你爹成亲的那天！”推开儿子的手，娘笑盈盈的说。
他这才注意去看娘的打扮：换了身干净，还算体面的衣裳，平日从不细细打理的花发梳得顺滑又闪亮，特别是那许多的银饰，璀璨夺目，像一片片遗落人间的月亮的碎片，让人心醉。他仿佛真的看见了成亲那天的娘。
“真好看，娘，真好看”他想伸手去摸一下，又怕弄乱了娘扮好的心思。?“明天你就拿去，拿去…”。
“不，我没有想要娘的任何东西，我不会要的，不会”不等娘说完他一把将话抢过来。
“不是你想要，是娘要给你的，拿去卖了，换点钱好给书儿上学，啊！”娘反而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
“我是不会要的，娘，我也不能要啊！这可是你一辈子的记念啊！我……”他告诉自己不能要。
“我啥呀我，咋不能要？还作记念呢，你爹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摸这些玩意儿，我不也活过来了么？倒是我的书儿读书要紧的，你要是再像去年一样背着我去卖血，要有个好歹，你叫老娘怎么办呢？”。
“我…我再想办法，这些东西你……你收好，收紧”他显然有些吞吐，他心里明白，再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了，除非……想到这里，突然打住，不敢抬眼望娘。
“儿子啊！你是娘的亲生，人都说母子连心，你从小就说不了谎，一说谎就结巴，一说谎就结巴，你哪儿有什么办法可想，别想什么阴招损了自己，也跟着害了我们祖孙俩，这一家子再经不起你一折腾了，哎～！经不起哦！”。
娘的话如一枚枚削尖的冰针，扎进他的心里生疼、冰凉，可娘的心何尝不是痛不欲生呢？他松开本抱着娘伤腿的双手，一把拥住娘那瘦削的身子，在娘的怀里哭得像个丢了糖的孩子，层层的委屈随着泪珠大滴滚落在田里的水面上激起的微波荡漾开去。娘记得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是个要强的倔脾气，从不见他受了委屈而在娘面前泣一滴泪。而今呢，几十年时光溜过如烟，生活造就了这个铁打的汉子，竟还是欠不下几十年的心怨。娘轻抚他的背，像哄着他入睡，任他流淌的沧桑的苦涩在自己背上倾泻。
他拭去残泪，慢慢地抬起头来“看，把娘的头发都掀乱了，真是的！”他边说边抬手去拨娘鬓角凌乱的发，却各自一触：娘的鬓角被他指尖的老茧刺痛，他的指尖感受到娘鬓角的霜白寒气逼人。?
“再戴一夜，娘就戴一夜，一夜……就足够了，等就等月落的时候，娘卸了它，你就拿去，一定要讲个好价钱，否则……”娘没有说下去，她左顾右盼，他知道路旁的水面上娘与月亮交相辉映，娘终是靠进他的怀里，毕竟是老了，娘和娘的银饰刺得他的眼剧痛，书儿的苦泪他吞咽，他的苦泪娘吞咽，但娘的泪，却往心底咽啊！

作者: 乒分秋色 时间: 2012-3-22 13:25
老是出乱码是什么情况

作者: 把猫养死 时间: 2012-3-22 15:47
恩，不得不说楼主的文采很好啊

作者: 怪兽部落 时间: 2012-3-22 19:46
不错，刚刚看过，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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