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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的故事
——与刘国梁、马琳、王皓关于“改朝换代”的对话
来源：新浪体育
钻石级的较量
刘国梁：“全运会的时候我在想，原来马琳老打第二，开玩笑说他是千年老二；后来王皓一出现，马琳把这帽子给王皓了，再后来马琳在北京奥运会拿了单打冠军。现在又有一个迹象，马龙一起来，王皓又压着马龙，逐渐把老二的帽子又扣给马龙了。这就是男线竞争的过程。在大赛尤其是决赛里这个心理关，是每一位年轻运动员的必经之路，只是时间长和短的问题。马琳是10年，王皓也是经历了这么多年……”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地成长……”
罗大佑唱这首《光阴的故事》的时候，一定没曾想过他有朝一日将成为半老男人，在舞台上频频悼念自己的年少轻狂；而这些听歌的人，同样无法回避时光的流转。就像刘国梁说的，也许你能在某一时间段的风云变幻中胜出，但是时光流逝带来的此消彼长你肯定躲不过去。而且，人生没有正反面一说，光阴的变换不会让你变得无力，经过的每一件事，遇见的每一个人，沉积下来的财富让你成为年轻人无法逾越的障碍。
9月28日晚，外形像钻石一样的青岛国信体育馆被灯光勾勒得晶莹剔透。刘国梁捧着一杯咖啡从教练员、运动员看台出来，准备走到贵宾席。一路上他兴奋地说：“这是一场巅峰对决，两个人都超水平发挥了。”他说的是刚刚结束的全运会男团决赛第一盘，解放军对阵广东，王皓对阵马琳。钻石体育馆上演的钻石级比赛，让观众们开始沸腾。上一次他们俩让人刻骨铭心的比赛，是在2008年8月，北京奥运会男单决赛，马琳赢得叫人感慨，王皓输得令人揪心。而这次，王皓同样失利，但只是团体赛的第一盘，后果远没有奥运会那么严重。因此，在场地里上演的这一出跌宕起伏的比赛像充满各种剧情的戏剧，最妙的是，这场戏剧没有剧本。
第一幕：王皓2比0马琳
关键词：拼抢
王皓：“我觉得那天和马琳其实打得非常好，是我这一段时间打得最好的一次。无论是从场上调动、积极性、准备上都是最好的一次，因为我们两个人确实是太了解彼此了。我一上来节奏控制得非常快，没有给马琳任何的喘息机会。2比0之后，感觉这场球是揣在兜里了。”
马琳：“前两局打成那样出乎自己的想象，王皓上来拼得比较凶，赛前也想过这种情况，对手可能2比0领先，或者自己2比0领先，都会做这种心理准备，所以在场上没有被他打乱。当时王皓的状况非常好，场上的形势对他也有利，我琢磨在第三局迅速挽回局面是不可能的，只能靠咬住，自己再抓住时机去变被动为主动。”
第二幕：马琳3比2王皓
关键词：节奏
王皓：“从第三局开始我认为应该把节奏控制在自己的范围之内，但最终却进入到了马琳的节奏中。他喜欢一个球一个球打，恨不得一个球打一个小时都可以。我没有意识到他是在拖，当时就感觉正好自己也利用这个时间想清楚。于是任由他不断地把节奏放慢，往后拖。”
马琳：“前两局还是有些试探性的东西在里面，第三局3︰7还是落后，我觉得那天最重要是自己没乱，跟自己赛前想的技战术一样，不管是领先落后，中局咬住，尾局定住，或者是僵持打不开局面，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太多。”
王皓：“第四局我还是7︰3领先的情况下，战术指导思想上起了很大的变化，不够坚决。其实打到7︰4的时候应该主动叫暂停，因为那时候比较关键了，自己直拖到7︰6才叫的暂停。打到7︰4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能控制得住，被对手追到7︰6的时候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马琳：“每一位运动员的节奏都不一样，也分对手，也分场上情况。要是一直领先一直主动我肯定比较快；如果处在比较被动，落后的情况下，再加快那你不是死得更快？所以为什么有暂停啊，落后的时候叫停，就是要让对方停一下，尤其在连赢的时候，让对手高潮还没起来就下来了，就这个意思。所以为什么说叫暂停也是水平，中国的教练叫暂停这个时机比较好。这个时机不一定什么时候，根据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有可能领先的时候叫，有可能咬住的时候叫，有可能落后的时候叫。无论你拖也好，快也好，慢也好，关键是把握住时机。因为比赛不可能无限制地拖，当然也不可能无限制地快。”
王皓：“我算了一下，前两局比下来也就十几分钟。从第三局到第五局打了半个多小时，整个比赛加起来是在50多分钟。五局三胜的比赛能打到50多分钟确实相当慢。后三局的半个多小时导致了自己最后的失利。”
第三幕：教练员看台
关键词：坚韧
有一个人，在看台上看的特别明白，那就是刘国梁。他曾经也是吒咤全运会的风云人物，物换星移，对这场比赛来说，作为旁观者，他明白王皓是在为自己的年轻交学费。
刘国梁：“王皓这个球，全世界也就马琳不怕他，别人多少都有点虚他。马琳在比赛经验上有优势，抓王皓的漏洞抓得比较准。还有马琳的韧劲，明显强于王皓。其实从技术水平的威胁性来说，王皓绝对不在马琳之下，马琳是靠自己的韧劲和场上的变化，抓他的漏洞，把王皓缠到最后，导致他犯错误。可能马琳遇见王皓，他就不愿意输掉比赛；王皓也一样，我也看出来王皓一直在试图突破马琳，突破他最大的障碍，想证明自己。但是这次还是差了一点儿。他们两个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直板选手，但是风格截然不同，所以他俩的比赛对抗性非常大，主要是看怎么能够把对手带到自己的轨道上来。”
“当时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么？没有意识到马琳在拖么？”
王皓：“其实自己也意识到了，但是潜意识里就想，‘已经习惯了，反正他就是那么拖。’我的问题是在控制上没有王励勤他们那样对马琳有更深的了解。”
马琳：“每一次比赛肯定都会有不同，比如前一次输了这一次赢了，这次用的技战术和下次要用的肯定不一样，但是都大同小异。战术的好坏，都是这点东西，只不过是今天先用5号战术，明天先用2号，后天先用3号的区别。但是用来用去还是这些东西，只要在场上别乱，只有把对手打乱了，自己才能取得胜利。”
王皓：“再遇到这种状况时，要把心态调整好。对对方这种拖啊、干扰啊，自己的心理不能起变化。每个人都希望按自己的节奏去比赛，但是对手可能会找你最难受的时候，也会找你最不喜欢打的节奏去打。今后我也要再磨练自己。这就是那天比完赛，我觉得自己还有可挖的地方，还有可上升的空间。这些方面能再提高的话，无论是打快节奏还是慢节奏的，到最后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自己又会有很大的进步。”
马琳：“只有把正常的状况把握住，才能把优势转换成胜势。大赛里经常可以看见，某位运动员大比分领先，突然断电了，连续输。像2006年不来梅世乒赛的半决赛，我和波尔，也是2比0领先，前两局也是打得很好，打得对方没戏，但是后几局突然被对手打得没戏。第三局输完，自己一下子就乱了，就想拼命地凶，一凶又凶不到，再稳又稳不住了。大家在比赛里都会犯这些错误的，这很正常。”
作为采访者，听他们讲这场比赛很有意思，明显能够感觉王皓还在评价自己，而马琳已经能够像教练一样考虑问题。如果说在这场比赛中王皓像威风凛凛的项羽，力大无穷且百战百胜，那么马琳现在已经成为楚汉之争时期的刘邦，在纷乱的形势中看透了问题的本质，最终获得胜利。
乒乓江湖 此消彼长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
毫无疑问，世界排名第一的王皓逐渐成为英雄式的人物，只要他出现，每一个比赛似乎都会为他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在乒乓球历史上，他不是第一个这样的人物，在他之前，有马琳和王励勤。再往前，有刘国梁和孔令辉。
问题一：王皓什么时候瞄上了马琳？
王皓：“1999年底，我进一队的时候，马琳已经是5个主力中的一个了，年轻的主力，比较有冲劲儿。那时打21分，让3分、5分我才能和他打。我的水平连当陪练都不够格，刘(国梁)指导和吴(敬平)指导开玩笑说，我这种打法只能自己打出来。当陪练的话，直板不像直板、横板不像横板，没有什么代表性。其实当时我没瞄着马琳，觉得自己瞄不上他。就是憧憬什么时候能到他们那种位置，能到他们那种水平就行。”
马琳：“当时打超级联赛我在八一队，俱乐部比赛王皓跟着我们一起练。开始的时候不熟嘛，接触也不是很多，那时候基本上都是我和国梁，还有王涛，我们三个上场。晚上出去吃饭也都是我们三个去，他是小孩，可能也不是太爱去。从2000年开始，我们熟一点了，那时候他也到了一队，在吴指导这个组。”
王皓：“2002年我拿了自己公开赛的第一个冠军，8进4赢了马琳，自己认为在小的这一批里有点儿机会、有点儿希望了。2004年，希腊公开赛决赛又赢了他一次。从那时开始自己就一点点儿信心了。那时候小，铆着劲儿拼他，就算输了也很正常。结果我赢了，还是心态摆得正。”
马琳：“王皓从2002年，球啊、状态啊、能力啊就开始起来了，记得他2001年还不行呢。2002年总决赛，我输给他了。真正觉得他逼近绝对主力的位置了，应该是在2004年奥运会以后。奥运会之前他还属于第3号，奥运没拿到冠军有些可惜，以后我觉得王皓是成熟了。从那个时候起，感觉到我们已经在一个水平线、起跑线上了，甚至可能比我们冲击力更强，因为年龄小嘛，而且他打法也比较先进。”
问题二：王皓什么时候实实在在能打过马琳？
王皓：“从2006年亚运会决赛赢他之后，我才觉得自己能打赢他。2006年世界杯决赛我也是在2比0领先的情况下输回去的，但是2006年亚运会赢了，从那次开始，觉得跟他差不多了。这届全运会，虽然在团体赛里又输给马琳了，但是在技术先进性上，包括打法上，我还是有一定优势的。打到那种程度输了，不再是技术上的问题，如果抠得再细一点儿，硬一点儿，比赛感觉再强烈一些，时机抓得再好一些，可能比赛就赢了。”
记者：“虽然马琳在这届全运会上没拿奖牌，但是赢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也是在走他的路？”
王皓：“确实这些方面没怎么想过，觉得直到打不动为止吧，这不都打着呢么？谁都坚持着呢。王励勤也坚持、马琳也坚持，都不退，都坚持着呗。”
马琳：“我感觉没有谁是最强大的人，主要是不断去超越，包括超越自己，没有任何一个对手不可能被打败。王皓最近状态是不错，或者这次比赛打得不错，但是还没有到张怡宁那样，或者原来王楠、邓亚萍那样。”
记者：“但不可否认，像媒体，大家的关注焦点已经从你身上慢慢移到王皓身上了。”
马琳：“很正常，王皓世锦赛拿冠军了，全运会也拿冠军了，媒体当然关注他。这样的事情反正对我是不会在心理上有什么影响的。联赛的时候大家还关注马龙呢，状态特别好，连续多少场不败，胜率又是第一，但是全运会以后王皓拿了冠军又开始关注王皓，这个东西是谁成绩好一点重心就到谁身上。”
王皓：“我觉得全运会上马琳还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像这些老运动员，包括王励勤，他们潜在的能量是非常强大的。团体赛每天只集中打一场，他们的体力和精力得到调整和休息，然后再去准备比赛，爆发的潜力会更大一些。年轻的运动员处于上升期时，冲劲儿确实比较足，平时赢得也多一些，但是真正到大赛要命的时候，巨大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会出现问题。”
记者：“老运动员平时可能看起来有些打不动了，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厉害。”
王皓：“因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几样东西，这些东西伴随着他们从小到大，到拿完世界冠军、奥运冠军都是靠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就是赛场上的经验，是他们自己慢慢积攒下来的经验。”
问题三：马琳会怎样坚持？
马琳：“现在看以前的事很明白，以前犯的错误，要是现在再去做，就不会犯了，都是人生的一个经历。什么是经验啊，我觉得就是经历。你不可能2岁的时候有经验，你80岁的时候肯定就有经验了，你什么都经历过了。再过10年，看现在做的事，可能又感觉不对了。这东西永远都会这样，太正常了。比赛中犯的错误，该赢的没赢，10场比赛里只要有5场、6场处理好了，现在看可能就能赢。当时看不明白，还觉得应该这么样那么样，回去再练。其实一想通，在场上就表现得完全不一样了。年龄大了经验可能会有一些优势，从身体上，技战术上可能会有不足，毕竟要受年轻运动员的冲击，所以，有优势就有劣势，每个年龄段都有，就是怎么样把优势更加扩大化，最大限度弥补劣势。”
刘国梁：“作为一个运动员，现在想的东西，和10年前想的东西，如果是一样的话，说明你这人没进步。再让自己重新去选择的时候，很多事都不会这么去做，说明你在逐渐成熟。运动员肯定要经过这个阶段，马琳可能在我们打球的那个年代里老是差一口气，包括输给老瓦，世锦赛输给我，都是输给了我们的大赛经验。我水平可能不如你，但是我经验比你丰富，胆量比你大，或者我算得比你准，我利用别的，从综合上赢了你。我看现在马琳逐渐也到了这种层次。吃过几次亏之后，也开始把这些经验用在王皓身上。年轻人毕竟是精力足，技术先进，威胁大，但肯定相对毛躁，犯错误的概率也大，无谓失误也多，越是大赛越容易变形，毕竟经历得少。”
马琳：“年轻运动员没有定性，一张白纸怎么画都行，但是如果已经成形了，重新拆了再建，那就完全不是一个味道了。一个城市如果什么都没有，怎么建都挺漂亮。像我和王励勤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技术、战术、思想很多风格已经定型了，定型了以后再去让我们接受新的东西也可以，但是肯定要比年轻的难度要大。所以对于我们来讲，除了身体以外，如何在现有基础上再加一些新的东西，哪怕一点，突破一点就不一样了。”
记者：“享受这种看什么都明白的成熟感觉吗？”
马琳：“我也不想享受，但是没办法，我现在也想自己回到20岁，也回不到了。”
问题四：马龙什么时候能打过王皓？
王皓：“马龙每次和我打都在变化，都在尝试新的东西。单打决赛，我们两个都属于超水平发挥，打出了很多超级球，只是说自己在关键时候想法少，没有想结果，控制得比较好。我知道马龙也特别想拿这个冠军，他团体半决赛丢了两分，混双、男双他也没有取得一个理想的成绩，只能在单打上拼。作为我来讲，拿了两块金牌，算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心态更好一点，再加上对比赛的掌控，对他在场上的一些变化能够及时地跟上，这个是关键。以前他赢我的时候也是靠变化，自己稀里糊涂输得特别快。马龙这样的运动员冲劲儿足，变化多，脑子聪明，手感好，无谓失误又少，和他比赛只能一分分去抠，一分分去算。”
记者：“你预先设想过这场比赛么？”
王皓：“没想过，万一不是和他呢，我也只是一场一场打。”
记者：“他每次和你打都有一些变化，证明他天天回家惦记你啊。”
王皓：“赛前大家都会做一些战术安排，我也会看。打到这会儿大家都会去分析的。”
刘国梁：“马龙嘛，媒体采访时，他说给自己打80分，我给他打也就60分，勉强及格，甚至是不太满意的。教练看他的标准不是看一个年轻队员，而是要承担2012年奥运会责任，要担当重任的人。单打决赛前四局他是有机会的，甚至可以说占据着优势，但是四局以后他就显得自信心不如王皓那么坚定。而王皓打到后面心越打越定，比赛的经验啊，局面的把控啊，关键球的处理啊，明显略高一筹。看他在决赛里的这种霸气，跟四年前与王励勤打决赛相比，从技术、心理、大赛经验上都有了非常大的变化。王皓团体赛表现得不是很令人满意，但是单打表现得整体还不错。加上混双也拿了冠军，能够拿三块金牌，这在全运会里也是很不容易的。”
王皓：“我现在打比赛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证明自己。能让大家看到自己一天天成熟，一天天长大。因为毕竟两次奥运会，一次全运会和几次大赛，单打都失利了，始终没有摆脱心理阴影。但是随着世乒赛、世界杯到现在的全运会，自己一个一个冠军拿到以后，觉得人比以前硬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每次比赛让大家看到，王皓有一种新的进步，有新的变化。”
成熟的代价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十一运乒乓球赛还没有开始之前，一场关于马琳的家庭纷争充斥着各大媒体。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马琳的情感故事不仅占据体育版，而且娱乐版的位置也为他而天天更新。人很多时候都要去承受年少轻狂的后果，马琳没想到的是，这一切会在全运会这场最重要的比赛之前爆发。
马琳的烦恼
马琳：“我这个人呢，经常会在别人不看好的时候，有很多事干扰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一种力量；反而自己感觉状态挺好，挺有希望的时候，容易背上包袱。自己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风风雨雨，遇到这么多困难，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慢慢地也学会了怎么去面对困难，如何在困难中去调整好自己。”
记者：“有没有越乱的时候脑子越清醒的情况？”
马琳：“有时候也不清醒，大部分时间能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偶尔会受一些影响。一个人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就看你怎么把干扰放掉，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就行了。”
刘国梁：“马琳啊，赛前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在家庭、离婚的阴影下，压力来自媒体、两边父母各方面。大家都看出他比较沉重，但是从团体赛来看，马琳还是打得非常好，特别是能够拿北京队两分，跟八一打上来就赢了王皓，他承受这么大压力的情况下能打成这样确实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从单打上看，他可能精力体力消耗比较大，后面就显得力不从心了，精神上受的压力还是比较明显的，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马琳：“解放军队确实非常强，几个人是各个省里的一号，组合到一起，所以也有一定的优势，那天新闻发布会我说为我们队感到骄傲，打到第二，虽败犹荣。”
记者：“比赛开始前乔红也说过，这个队伍能打到决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就靠你一个人拽着大家往前走。”
马琳：“我也有这样的义务，广东队现在也比较困难，有点青黄不接的感觉，小的小，老的老，我都快30了，金义雄才不到20，而且他在国家队小队员里也不是最好的，所以我必须把他们积极性调动起来。像张超，世乒赛以后整个人就泄下去了，联赛表现也很一般。但团体赛半决赛他赢了马龙，决赛赢了张继科，等于把他的状态又调动了起来，这就是我们队希望看到的局面。乔主任(乔红)也说了，可能确实没想到能打到决赛。”
记者：“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要面对社会上的，家庭里的各种各样的事，再往下你怎么办？”
马琳：“都可以理顺，我就是运动员，任务就是把球打好，把队里的规章制度遵守好，生活管理做好，我没有说靠别的什么东西，不用去靠，运动员就是靠成绩的，成绩才是硬道理，成绩和平时的训练，运动员就靠这些。”
记者：“最根本的就是打得过其他人。”
马琳：“运动员最根本的就是优胜劣汰，我也做好了输球以后被淘汰的这种准备，太正常了，任何一个运动员都会有巅峰期，那你说老瓦，巅峰期的时候也成了神话，但后来他不也输嘛，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东西。就看你能不能正确去面对和接受这个东西，心态必须要平和。不光是运动员，一个人，50岁的要去享受50岁的人干的事，30岁的人去享受30岁的人干的事，这是社会、人类的一个规律，很正常。”
王皓的烦恼
和马琳不同，王皓的烦恼要单纯得只剩下一块奥运金牌。两届奥运都能打到决赛，刘国梁说他最不缺的就是决赛的经验，一个那么有经验的人，怎么就拿不到那块金灿灿的奖牌呢？
王皓：“自己两届奥运会失利，很大原因就是太想奥运会，目标只盯着奥运会。2004年输完之后，光想着2008年要去拿，忽略了中间的一些比赛，包括世锦赛、世界杯，包括一些公开赛、总决赛。认为只要把奥运会拿回来，就什么都不管。但是没有这些林林总总的比赛作为铺垫，作为宝贵的经验去吸取教训，只是保持状态去打的话，再次打到奥运会决赛，真的又到最后要命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会出问题。所以说，虽然现在只差一个奥运会金牌了，还是要从很多比赛中吸取经验。就算中间的比赛输了的话也是在为奥运会去积累。”
刘国梁：“王皓需要正确看待自己，包括输给马琳。原来跟马琳打，一烦，他就放弃了。我说：‘这是磨练你的机会，世界上目前有一个对手你无法战胜，那就是马琳。大赛里面老输，这说明你还有漏洞。’这人啊，不光是拿冠军，还要接受这种挑战，他现在有这种挑战。马琳这关他什么时候过了，那他就真正强大了，真正不怕世界上任何人了。”
2009年10月13日上午，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乒乓馆，这里正举行着一场世界青少年锦标赛的队内选拔赛。周雨和宋鸿远两个小队员在场上打的紧张激烈，马琳和王皓有说有笑地坐在场下看。刘国梁和几位教练员坐在球场另外一边。当听到记者采访刘国梁的过程中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可以感觉到马王二人都在关注着隐隐约约传来的主教练的评论。
光阴如流水，不论多么眩目和耀眼的比赛，以及那些比赛带来的荣誉和痛苦，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他们所经历的这些，必定会形成经验，就像马琳说的，有经历才会有经验。也许是因为大家刚刚结束一个长长的假期，球馆里的他们显得开心而快乐。也许是幻觉，也许是真实，隐隐约约仿佛又传来罗大佑的歌——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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