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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珊--

满脸茫然 2011-11-22 16:53:00
我最后一次见舒珊的时候,她还迈着她那盈盈小步,那印象越是深邃我越觉得不可思意。最近夜里也梦见她,被她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出一身冷汗,因此我常常失眠,精神也越发萎靡不振了。

我时常去翻那张发黄了的照片,找不到的时候异常的失落,常常郁闷几天,把罐儿里面的金钟儿饿得都不叫了。清晨醒来,意外的在床单下翻到那张发黄了的照片,便兴奋的在屋子里四处游走,很想找个人说说自己有多大的喜悦。不过话又说回来,金钟儿是我喜欢的宝物,在无人的时候,倾听着金钟儿的叫声,心里感到异常的空虚,这时候拿出那张旧照片一看,舒珊的笑容还在,还能依稀的看到她那上嘴唇边那颗米大的黑痔。看着,看着,又感觉到一种漠名的凄凉,有时候会悄悄的落下一颗泪。哭过之后,只有金钟儿叫过不停,我伸手将那罐儿摇了摇,附在耳边听一听,便也觉得生活其实大都一样。金钟儿一辈子都在罐儿里鸣叫,从出生,到死亡,吃的,拉的,都在那个狭小的黑暗中,而它一样的鸣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值得让人悲哀。

妻子从东川回来,带来一束花,放在床头的旧瓶子里,然后去浆洗这段时间穿脏的衣服。妻子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身子煞是轻盈。妻子是初二那年和我认识的,那时候她穿着比她稍大的中学校服,梳一个长长的辫子,她的皮肤白皙,身上散发出一淡淡的幽香。她静静的坐在我旁边,她的沉默引起了我的哀伤,她倒不似舒珊,她和舒珊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妻子很好,她对我异常的信任,她常常随着我而改变。她常常买些花插在床头的瓶子里,不管是杜鹃,茉莉,还是静默淡伤的玫瑰,有时我会发现床头多了几束栀子花,栀子花散发出清晰淡淡的芬芳,我就把栀子花挪近一点,让它弥漫得更深一些,那是一种美的享受,像到了轻轻的纯粹的世界。妻子也会从秋老太太那儿弄来黄鹤兰,她用针线串联在一起,吊在床头上,像一串彩灯。黄鹤兰的花香浓且充满着一种夏日的哀伤,我一一的闻过妻子摘来的黄鹤兰,我觉得,那黄鹤兰上还散上了一点妻子的味道。那天,妻子午睡,我凑到妻子的鼻子间,妻子那淡淡的气息袭来,像黄鹤兰残留的香气。除此之外,兰草花开的时候,妻子也会移一两盆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妻子是一个一丝不苟的女人,她会小心的把兰草花上的虫子撵干净再搬到桌子上。春天不久的时候,妻子弄来春兰和春鉴,然后等着它们开花,我便欣赏似的欣赏着它们,妻子也会弄来夏兰,秋兰和冬兰。妻子父亲钟爱的米兰和扁竹兰也被弄来了,我欣赏着这些交替的盆景,妻子也发现我的钟爱,她总是充满兴致,交替着花,从不疲惫。我踱步到屋后,竟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园,妻子打扫得很干净,像她平时整理的床,几乎一点皱纹都没有,我倒是喜欢妻子一丝不苟的性格。墙上一盆小小的吊兰点上了几个含苞欲放的花穗,花朵小小的,像未伸张的侗体。第二天早早的醒来,床头竟多了一盆盛开的吊兰,那时侯妻子还在熟睡中,像吊兰一样未被打扰似的。

妻子洗好衣服以后,又来整理床铺,她继续沉默的整理着,佝偻着脊背像一个蓝月亮。

“啊,这是谁啊,这么漂亮。”妻子拿着那张旧照片,并不惊讶的说。

“是舒珊”

“舒珊”

“我倒没有见过这张照片,哪天可以邀请她到我们家来玩吗?”妻子诚恳的说。

“还记得二中吧!”

“你是说我们班吧!”妻子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我们去二中玩吧!我想看看那棵古老的黄果树,”妻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古镇是坐落在石门关北边,古镇下边是直到白水江边的两百多米的悬崖。石门关是从秦开五尺道建立起来的入云南的必经之路,远在唐朝摩兹石刻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古镇对面是两千多米拔地而起的悬崖,半悬崖上还悬挂着梵(读fan)人祖先留下的棺材。

天下起了朦朦细雨,雾把两山弄得迷迷茫茫,白色的绝壁在迷雾中像一张惨白的脸。古镇上边是一片稀稀落落的竹林,它们像是秃头顶上少有的黄发。

大山弧线像一张巨大的阴影,在雾中越显得傲慢,一阵雾袭过,散在稀稀落落的竹林上,淡淡的透着冰冷,那种冰冷像哀曲一样凄迷。这是一片少有的竹林,生长在古镇的上面凸起的埂上,透着静静的枯黄。微微风动,它们像淑女一样伸展腰,偏偏的又像华山上的迎客松。竹子很少,透过雾像淡淡的墨浸染在纸上的淡,越发得轻盈飘渺了。

我见过许多竹林,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竹林。竹林像《月光曲》一样静静的晃动,霎时间,我竟想起了川端康成笔下的竹林,兴许就是那样吧!美得凄凉,美得冷落。

女人拿着一枝花,跳了过来。她轻飘着头发,淡淡青黑的眉毛,略带清澈的眼睛闪现在我的眼前,不大不小的嘴泛着未抹上的淡淡的红。妻子一脚一脚的仔细走过我面前的石板,和我一起靠在围栏上,然后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去姐姐家吗?”宁洁说。

“你姐姐家旁的滴水瀑布很壮观,至今我还想起那雨帘般的滴水瀑布。”

“哦,是吗?我倒是很羡慕姐姐,她总是带有一张忧愁的脸,仿佛永远也不会快乐似的。”

公路从半悬崖上横切过去,悬崖上倒泻的水就沿着公路上的石壁滴将下来,像一排排水帘,公路恰好从里面穿过。宁洁拉着我的手,和我并排走着。公路上飘起了阵阵水气,妻子的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珠,把她的脸显得更白皙了。

恰好下起了一阵朦朦小雨,被长长的水帘阻挡在了水帘外面。很久之后有一辆车驶过,宁洁忙着拉着我站到国道里边。只听得隆隆声响,瀑布击在了车顶上,溅起了层层水花,水花四散般飞跃,接着珍珠般撒落。过了滴水瀑布便到了宁疏的家,确切的说,她家是在公路边临江的一个土包上,午后是悬空的峭壁,下面的江水像沸腾似的在两山之间激荡。峭壁很高,水声没有传来,山谷格外的宁静。土包上长了许多篮竹,我很喜欢这些竹子,我常常坐在竹林中想一些无聊的事。有时会想起舒珊,那时候舒珊在我的心目中的形象是那么的清晰,可如今只能对着照片回忆,心里面难免的有所悲伤。我们来到吊脚楼前,欣儿欢呼雀跃似的跑进去说:“洁姨来了”。

疏背上裹着一个婴儿,婴儿的脚露在了外面,疏的头发有些散乱,手里面拿着一个瓢就出来说:“小洁,你来了,可想死我了”。

“你,你,你就是洁的丈夫。”疏的凄白的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

“恩,我就是以前来过这儿的宇声。”

“宇声,哦,是那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做了洁的丈夫。”疏的脸色很怪异,很快又恢复了忧愁的样子。

早在两年前,洁曾写过两封信给疏,说要她看看自己的丈夫,不过千万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

洁说,只要姐姐同意咱两她就没有什么好说的。疏的丈夫也同我们见了,疏背上的婴儿一直哭过不停,疏把她放在怀里,轻轻的摇,婴儿在吃奶中睡着了,疏就把她抱到了房间里,然后轻轻的出来关了门。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疏问。

“是在前年冬月二十六。”

“那时候我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月,欣儿才十二岁。”

“是吗?欣儿我也曾见过,她还记得我吗?”妻子说。

“只怕是不怎么清楚了,毕竟她是别人家养大的,”疏说。

欣儿害羞似的给我和妻子端来一碗茶,她的身上散发着少女的气息,以及少女的羞涩。她一直低着头,脸不自觉的红到耳根。然后她默默的退出去了,和刚才欢呼雀跃截然相反。

疏的丈夫长着一张类似古代猿猴的脸,嘴微凸起似乎和眼睛鼻子不太和谐。尽管如此,她和疏也有同样的愁容,时隔越久,越发厉害了。我曾和洁来过这儿,那时候疏的丈夫因为青春还是很不错的,整个人给人一种积极,乐观,帅气的感觉,如今他的那些神气似乎都被埋藏了,给人平添了几分陌生。

“你们这儿很好,能静静的看着那些蓝竹我觉得是一种美的享受。”

“我倒希望能听听城市里面火车的声音,那肯定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疏的丈夫说。

“每一次火车声一过都充满着一种焦躁,身心静不下来,平添了许多烦恼。”

“山里面困苦,不像你们逍遥自在,我青年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我还拿过古镇中学的第一名呢!”疏的丈夫似乎回忆起了往事,脸上充满了一种兴奋。所谓古镇中学,是盐津十所中学中不入流的学校,较好的都去了二中,只有很少的人留了下来。

“我还是二中三十二班的女子男球队的呢!”疏理了理她的头发说,“只是英语,数学两科功课做得不好才没有进卫校的!”。

我们都附和着哀伤一阵子。

傍晚时分,来了一群苗族马帮。其中夹杂着几个年轻女子,女子羞答答的躲在后面,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当头的男子用不太好的汉语说:

“我们号帮到这儿,约莫明天过关去,所以就…….”

疏的丈夫扭头看了看这群人,正好年轻女子们也扭头看着他,他停顿了几秒就朝着那个中年人。

“没问题,就是马必须栓在楼下面,人可以住上面。”

中年人连忙躬腰称谢,“你看,最近老下雨,路又不好走,主顾又少……”

…………..

“那就少点吧!大家都是吃饭的人,与人方便,与自己方便。”

中年男子连忙握拳行了两个礼,接着用苗语对着众人说了几句,然后都各自收拾去了。

我踱步到竹林中走了走,竹林很湿,时不时的滴下一两颗雨。地上铺满了一层腐烂的叶,给人一种厌恶的感觉。行不了多久我就返回去了。

欣儿给我端来一盆温水,然后在我座边放上了一双布鞋。

“姨爹洗脚”她的脸又是一阵绯红,她倩倩的影子,红红的脸印在了水盆里,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忙着避开了。

欣儿的脸白且充满未成熟的气息,浑身都有一种纯且净的味道。呆在她旁边,仿佛自己碍到了一片身心的净土,自己仿佛也会被净化似的。

“有劳你了,去休息吧!”

“恩”

欣儿起身走了,片刻之后,传来了轻轻的关门的声音。

黑夜,苗族在楼前生了一大堆篝火,跳起了花山舞,疏的丈夫走进来说:“苗族的族长邀请我们一起跳花山舞呢!”

“是吗?”

“那可荣幸得很!”

“那一定很美妙”

“听说还有芦笙呢”

两个女人在议论着,似乎充满兴趣。

“姨爹也要去吗?”欣儿在我背后轻轻的问我,我像是被问住似的,愣了一下。

“你也要去吧!”

“那里的话,我还是一个小孩儿呢!”

“那就陪我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很快乐的事。”

“好的,”欣儿说。

苗族女人在篝火旁勾着脚,互相螺旋的跳着。几个男人在旁吹着芦笙。那声音有点像口风琴,但比口风琴高,竹管弯曲成山状,弯曲向上,发出独特的声音,传在山谷里,声音空荡荡的,我像是又惹上了无名的哀愁。欣儿眼睛直勾勾的,头也没有动一下,她看得入神,显然是忘记自己站在哪儿了,似乎已加入了花山的队伍,碍在篝火旁,偏偏的起舞。

疏搬来两床席子搁在楼厅里,对面的放着,然后铺上垫单,最后放上被子。

“很是过意不去,今晚就只能将就睡这儿了。”隔壁房间传来女人的打闹,用竹子的层板隔着,那声音很细小,仿佛不愿让人听见似的。

疏的丈夫把盆和桌子都挪到了走廊上,客厅顿时宽敞了些。

是女归女,男归男,还是夫妇归夫妇呢?我暗自觉得好笑。

我想起了那空荡荡的芦笙声,以及欣儿那甜美的歌声,还有妻子在那篝火旁偏偏的倩影。之后我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影子,舒珊依旧笑着,此刻她则清晰的印入了我的脑海,我倒突然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力量驱使着我,使我身心疲惫,使我一阵目眩。

“我先睡了”

我第一个钻进被子。

疏解开扣子,毫不避讳的脱掉上衣,靠着窗,去掉袜子,钻进了对面的被子,她当然不会钻进我的被子,我好笑了一阵。

洁一声不响,不自然的钻进了姐姐的被子,扭头看了看我。

“对不起了,我就在这儿吧!”疏的丈夫碍碍在了我的旁边,他似乎很怕男人,紧缩着肩膀。

四个人都沉默不语良久,疏干咳了几声。

“洁,你这个人真有意思,靠得这么近。”

“冷吗?”疏的丈夫问。

“冷呗,”疏回答道。

“那就请洁和我换个位置吧!和冷漠的男人睡我也会觉得很冷。”

疏的丈夫直接就钻到了疏的被子,妻子则一头扎在了我的怀里,紧抱着我。疏的丈夫略抬起头说:“我们就彼此将就吧!”

我们都好笑了一阵。

“姐姐还真仍不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爸爸妈妈看见这个场面,他们也不会有好话说。”

“洁,你这个无赖!”疏娇滴滴的说。

洁将枕头抖了抖,拍得松软了才叫我靠上。她将头靠在我的胳膊上,长长的头发碰到我的下巴,我闻到了淡淡的清香。我又想起了舒珊,以及她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妻子拉着我胳膊,当成她那小小的枕头,然后散发着黄鹤兰的淡淡的气息,甜甜的睡着了。

第二天和疏作别,欣儿送我们到滴水瀑布边。

“你唱的歌很好听。”

“我只是随口哼哼,哪能唱出什么好听的歌。”欣儿似乎和我们混熟了一般,此刻她心里充满失落,她频频的发呆,显然是不希望我们离去。

过了石门关,沿着江北上,约莫三十分钟的车程便到了县城,县城东北边是红旗街,二中在红旗街中间的部分,从红旗街往右走,穿过一座桥便是二中校门。过了校门便踏上倾斜的林荫小道,路面很湿,有一些蜗牛粘在了上面。路上散了很多青叶子,像是昨天晚上下过雨,路面没有人打扫,又或者是我们来得太早,还没有来得及打扫。

“还是老样子。”

“是哦,连路上的竹子,左边的夜来香都没有换,不知道酸酸草还在没有?”

过了小道,便到了游泳池的侧边,侧边的尽头是一大块石碑,石碑是用瓷砖砌的八达岭长城,石碑正面是一片草坪,草坪里面依稀长着两株月季花。月季花被石碑遮住了许多光,长得并不茂盛,只开着两朵淡淡的花。我像是想起了《风中的蔷薇》什么的,只觉得那月季花开得很坚强,令人生畏。

黄果树在石碑后面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它尽力的伸展着纸条,像一支支大手往上叉开。黄过树在人平肩高的地方留了一个大圆骷髅,再往上就分成了四支,接着又分了许多枝节。洁在大圆骷髅前站着,像是在思索什么。我凑过去,朝着她看的地方看去,有两只螳螂交织在一起,贴在骷髅边上。

妻子的脸一阵绯红,她忙着把目光移向桂花树上。

“讨厌,那么认真的看人家。”

“真讨厌”她说着悄悄的跳到枇杷树边,数起枇杷果来。

“你说那枇杷过为什么没有人摘?”

“大概是枇杷树的主人没有注意枇杷果已经熟了吧!”

“我倒是觉得枇杷果在树上红红的好看,摘下来有一种强摘的感觉。”

“你看,枇杷叶子大大的,你说它像什么?”

“像什么?”妻子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答案。

“不知道”

“像石头吧,又或者像木瓜什么的,和红芭乐的切面挺像的。”

“哦,”我回答道。

“看了黄果树,咱们走吧!”

“去哪儿呢?”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哦,真的!那要是我不在了呢?”

“别乱说,你一定会好好的。”

“我才不想不在呢,至少我得陪着你。”

茫茫的下起了小雨,雨水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点了许多点,之后又静静的将它们湮没在了一片湿湿的世界中。

“咱们去品川老师那儿避避雨吧!”

“欧阳品川!”

我迟疑了一阵子,欧阳品川是我的授业老师,按礼节我是应该去看望他的,但欧阳品川老师并不喜欢别人的拜访,他老人家性格孤僻,几乎不与人来往。但他对我或多和少是好的,曾有一次叫我去他家拿作业本,我曾记得他家走廊上摆着一张麻将桌。兴许是他老人家喜欢搓麻将吧!

尽管如此,我的三好生,优等生资格也是欧阳品川老师提出的。

但他老人家给我的印象历来不好,特别是看不惯舒珊对我的样子。他将舒珊调开我,将宁洁安排和我坐在一起。

舒珊怒气冲冲的对我发了火,说我不该那样的。我曾有一段时间恨品川老师,事过之后对品川老师抱有很深的愧疚。

“好吧”

“你好,请问你们是?”品川老师仍然是带着他那高度眼镜,尽管如此,他还是靠得很近看着我们。

妻子有些不自在,这种没有预约的拜访或多或少是冒失的。

“老师,您好,我是宁洁。”

“宁洁?”

“那么你呢?”

“我是宇声”

“宇声”

………..

“是宇声”

“你们是七十班的吧!”

“是”

“老好您身体还好吗?”

“谢谢关心了,我都退休了,你们那届刚好是我退休前那届的前一届。身体也不怎么听使唤了,像是骨质疏松吧。”

“你们是两口子吧,我一看你们就是两口子。”品川老师说。

我的心微微的一痛,假如不是品川老师将舒珊调座位,舒珊还能继续呆在我身边,兴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那么,那么舒珊同学她?”

品川老师微躺在沙发上,双眼昏黄,头发干枯,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不好受吗?”品川太太关切的说。

“没有”

“舒珊好像是在落雁(读an,二声)旅馆工作吧!前不久给我捎来一箱水果,说是承蒙老师照顾,不胜感激。”,

“哎,我毕竟错看了她,她还提起宇声你呢,说她不该对你那样子的。”几

品川老师一阵干咳,接着支唔了几下,我想他的退休或多或少与身体有关吧!否则按他的年龄应该还可以坚持几年的。

妻子示意我离开,我向前深深的行了个礼,品川老师目送我们离去,然后关了门。

妻子第二天就回城里去了。





江水在黄果曹平静了许多,到下游则平静了不少。静静的水面像一面大镜子,远远的看着不觉它在流动。芦苇在岸边密密麻麻的长了许多,枯黄季节总招来不少游客。因此冬季落雁旅馆的生意较好,夏季引来淡季。很多服务生都请假回去了,愿意留下来的大概是家里不太好吧!我抬头看着两旁的落雁山,秋季的时候,鸟群大量的迁徙,大抵要经过这儿。在落雁旅馆能看到各种鸟群从山口飞过去,在前几年大山包成了国家一级保护区,落雁这儿也仿效大山包。因此,落雁旅馆的生意好了许多,老板将那旧房子拆了,又将游泳池阔了些,倒是增添几分新气象。落雁山缄默着,只有静静的水面拍打着岸,芦苇成群的晃动,像是水面生起了风,仿佛熠熠的影子在闪。

舞女静静的坐在我身旁,她带着长长的发夹,抹上了重重的粉,圆圆的脸蛋忖托了她不错的年华。她穿着长长的衣服,一副唐朝式的打扮。她身上散发着夜来香式的香,她静静的整理着衣服的下摆,她的手白皙且手指纤细。她的嘴上抹上了玫瑰式的口红,不厚且玲珑的嘴唇像红宝石般的惹人爱怜。

“讨厌,要迟到了。”

舞女起身,把遮在额前面的头发撩到耳边,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着实引人爱怜。

我呆在了原地,像是被钉住了一样,等我回过神来,舞厅响起了古筝似的音乐。

“请问你是宇声先生吗?”

“有什么事吗?”

“这是舒珊给你的。”

“哦,谢谢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我刚才跳了舞,还喝了好多酒。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

我把小纸条放在了旅行袋里,独自登山去了。

我在山下买了登山工具,所谓登山工具,就是一双登山鞋,一个登山背包,还有一把登山用的弯刀,以防在山上被杂草乱刺挡着路。我就直接上去了,路上果然长了许多刺草,像是登山的人少了吧!从九零年到新世纪的开初,人们都忙着下海了,有登山这样闲情雅致的人显然是减了许多。

山里灰灰茫茫的长了许多牛尾草,牛尾草长出长长的絮,灰灰的像草原的狼的尾巴,当地人称为牛尾草,大概是它长得像牛的尾巴吧!牛尾草星星的长在蕨林的深处,微风轻轻一吹,像是暮色中的白忖衫。

野生蕨类密密麻麻的长了一大斜坡,再往上的地方长了许多杉树。暮色中,杉树像一群群野鬼的身躯。

登到山顶我就径直往回走,下山乐趣反而比上山大了许多。我来到田边的一块大石上,一棵大柿子树在水田边沿的不远处,它摇晃着叶子,树上结了许多柿子。靠近田的地方枝条被砍了,应该是遮住了光的缘故。柿子树森森带来一丝阴冷,它的躯干活像一个女人的身体,中部长了一个大大的结,之后再缩小,又弯曲着向上生长。



一个少女正在田里拔着假稻子,假稻子是类似稻谷一样的野生品种,由于总是跟稻谷抢着肥,且叶大穗少,人们总是尽量将它除去,以获得更多的收获。

她卷起长长的裤管,露出了膝盖。她把头发紧紧的扎在脑后,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散在了额前,有一些沾在了水里。她时不时的挺起身,将头发绕到耳背上。她穿着带旧的长袖扣子衣服,浅蓝色裤子,她把鞋子放在田边,尽情的劳作起来。

少女的脸一阵绯红,她窃窃的扭过头避开我的目光。

“还不回家吗?”

“我得将假稻子拔完才能回家的。”

“你家在这附近吗?”

少女的脸又是一阵绯红,她一瞬间看了一下我,然后又扭过头去。

我能看见她的眼中有淡淡的水珠,像是水湿了玻璃珠般。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住在附近吗?”

“是”

“早点回家吧,天快黑了?”

“恩,谢谢。”

少女又卷起她那长长的裤管,露出长长的细腿,身子轻盈的下田去了。

落雁旅馆仍然冷清的在河与江的交汇处的右边。在河与江的交汇处,翻出了大量的养料,是钓鱼的好去处。我推开房间的门,立刻翻出一股酒味。褥子和床单被铺在了地板上,然后又放上了一床被子,舒珊横躺在了被子上,她的脸红红的,像是酒精的作用。她一听到我回来,翻过身来,懒懒的说:“没找到你,去哪儿了?”

“{我去凉风台了,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高桥余家在这儿举行舞会,他们邀请我喝酒,舞会要到午夜才散。‘

“现在才九点呢!”

“我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的。”

“同去的人还有李珊,高惠呢,我趁他们不注意就遛了。”舒珊笑着说,对着镜子,拔下了她的长长发夹,黑发顿时散了。长发一直垂到双肩上。

“我糊涂的就到了你这里,不行,我还得回去。”舒珊站起来,刚伸起半腰顿时又倒了下去,舞女的衣服顿时弄皱了一团,长发糊糊的抹在了脸上。

“我看你还是呆在这儿吧!等酒醒了才回去。”

“谁说我喝醉了,我清醒得很呢!”舒珊坐起来,对着镜子整理着她的头发。

舒珊对着镜子,手有点晃的梳着她的头发,一时间,她看见镜子里面自己红红的脸,忙着躲进被子。

“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

“那躲在被子里干什么?”

“我的样子一定很丑吧,你不喜欢对吗?“

“谁说的?”

“那你是喜欢了。”

舒珊醉醺醺的倒在了她的怀里。

他搂住了她的脖子,他的下巴压在了她的发夹上,差点将她的发夹压掉。混杂着酒味,还有一种淡淡的夜来香味道。

“我以前是喜欢你的!”

他一阵心动,差点哭出来。

“只是你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的。”

“这是什么话!”

“发洪水那次,我到这儿来帮忙,但我不是那种女人,不是那种女人。”

“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女人。”

“不行,我得回去,我得离开这个地方。”

她使劲儿爬起来,但又倒在他怀里。

“一定得回去吗?”

“爬也要爬回去。”

外面隆隆的下起了大雨,雨声刷刷的打在了窗沿上,攸地汇成了一条条水线。

“外面下着雨呢,明天再回去吧!”

她使劲的扭动着身体,她的胸脯贴在他身上,使他异常的难受。

她糊里糊涂的说了好些话,说是要倾吐出自己喜欢的人来,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艺人的名字来,还把宇声的名字说了无数遍。

然后她又到屋子里到处爬,爬累了,就坐起来,挺起胸脯。

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半夜。

“你睡吧,喂,你睡吧!“舒珊喝了一口水。

“那你怎么办?”

“我等酒醒了在走。”

“那好吧。”他钻进了床上的被子。

“起来,叫你起来。”

“你要我做什么?”

“还是睡下吧!“

“这是什么干活。“

他爬了起来,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这之后,舒珊梦呓般的倾诉说:“我不是那种女人,我不是那种女人嘛。“她于是紧贴着他,温柔的不知疲倦的说着自己的苦楚。

黑黑的夜渐渐的变淡,最后变白,舒珊站起来,不忍离去,但她还是在众人都没有起来时离去了。群山在薄雾中渐渐的浮现出来,芦苇林静静的一颗一颗地滴下了晶莹的水珠。江水变得越来越明亮,微风一起,泛起了一圈圈蓝蓝的纹缕。

就在当天,我回到家,妻子在床头换了一盆秋兰,那花开得甚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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