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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陈世上

坚强加油 2011-12-2 16:55:00
学校内唯一的报亭夹在两个组团的宿舍楼之间,它是由学生们负责的,听人说最早是几年前学校内的几个学生搞的,以后竟一届又一届传下来。陈世上每次从报亭前经过,除非有什么急事,否则就要停下来翻翻柜台上的报刊,可却从不舍得发钱买些。久而久之,他和报亭里的人都认识了,路上碰到了还互相打下招呼,“嘿,你好。”“哪里去,这么匆忙?”等都是照面时免不了的。有道是:人情大过天。再到报亭里,他有时也会买一两本杂志,不然都觉不好意思。

这天傍晚,陈世上吃完饭,又在报亭前停下,他选中了一篇杂文,看到是批评教育的,兴趣愈发高涨。“我们的教育是教师教到哪,学生就只是学到哪,从不主动,国内没有一所学校是按创新的目的来培养学生的。”看到钱学森对温总理说的这一句,他浑身上下充满劲儿,心想昨天晚上之前没有看到这篇文章,不然就可以用来反驳一下那几个一直坚持说应试教育好的舍友了。正当看得津津有味,也不在乎寒风阵阵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起,是王二,是来找他借钱的。

本来陈世上没有什么钱,本来想一口回绝,可是王二的口气诚恳,加上人家王二可是公认的富家子弟,平时又那样飞扬跋扈,现在像个软柿子,让他感到一丝自豪。顿了一下,他决定借这个钱。

从报亭走开,陈世上的脑子里装着两件事,一件是由钱学森那句“教师教到哪,学生就只是学到哪”引起的,想起自己的学习生涯,可以说教师教到哪,自己就没有学到哪。只不过,以前是超在教的前头,现在则是落在后头。另一件则是回到宿舍楼,将钱借给王二。


208室今天有人过生日,晚上去补完物理课,8个大学生也没回宿舍,沿着校园的球场,往那食堂二楼小炒部去,他们是去为一个叫兴胜的舍友庆祝生日。途中经过报亭,看到柜台上那几个整齐的蛋糕盒好似在向他们道贺,几个人于是停下脚步,七嘴八舌地,最后决定买个蛮大的蛋糕。

大家一起在包厢内为舍友庆祝生日,吃菜喝酒,摇筛子、猜拳罚酒的统统没少,及至都有几分醉意,七八个肚子再装不下几两饭,大家才起身。陈世上最早出来提了蛋糕等了舍友一同回去,一路上这伙人什么闽南语粤语英语普通话的都讲,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回到同一间小屋。

真正热闹异常是在宿舍,蛋糕切了没三分之一,不知谁先拿了把奶油往对方脸上抹,黄白红三种颜色顿时把对方装成大花脸。由此舍内的人开始肆无忌惮开来,没多久,地板上桌上脸上衣服上都是奶油。闹腾了好一会儿,他们开始谈起大学要干什么,都是不由自主地谈开的。

“我家里有不少熟人在政府部门里,只要能稳稳当当地把毕业证拿了,我应该找工作不成问题。”

“都不知道要干什么,闲得要命,我下学期无论如何也得叫爸妈给买台电脑。”

“是啊,从小到大,除了上学,仅有的那么一些时间什么也干不成,只能用来上网,现在不用怎么上课,当然得用来上网。”

“我觉得努力学习拿奖学金才是正事,还有继续申请到贫困补助。”

陈世上听了这句可是心里像被人煽了一样,班上好多比他比其他同学生活得过去的,都申请到了贫困补助,而他家住在高高的山上,每天还要去食堂里洗碗,穷得不行,却没法申请到。这里面的原因,他亦知道,凡是那些懂得去民政局开张贫困证明,很容易的,再胡乱上网搜一搜家里怎么贫穷的故事,都能申请得到。“关键还是家里穷得连民政局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他暗地里愤愤地说到,只是他不明白这一类机构一向神秘。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给他们看了一下, 原来他们理想的最高境界是拿奖学金,最强烈的是申请到贫困补助。



第二天一大早,寒潮突袭,天很冷。陈世上忽然意识到麻烦事来了,红色外套还泡在水里,另外的这件沾满奶油,肯定是不能穿,怎么办?去上课对不起自己,不去上对不起爹妈,扪心自问,觉得前两节不去,后两节暖和了再去,真是两全其美。于是,他继续闷头大睡。

这一觉他睡到快要上体育课,睁开眼随手打了几拳,方才颤颤抖抖地爬上来。本穿好袜子,可拿了鞋上来一瞧,大吃一惊,不知道昨天哪个冒失鬼把大团奶油落到他鞋子里了,正要发火,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再怎么发也是跟自己过不去。索性穿了拖鞋急急忙忙赶去上课,他心上顾忌那教体育的老师,高高瘦瘦的样子,极为容易发火。

正好在铃声之前赶上,也顺利地点了名。陈世上好不容易舒了口气,无奈他脚下穿着拖鞋,自己此时竟无注意到,却让体育老师提前发现,当他意识到不对头时,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吼:“你给我滚回去,不用再来上课,上课还穿拖鞋。”他反应倒还挺快,一听,把拖鞋和袜子一同脱掉,老师干瞪了几眼之后,开始教起套路。

这边陈世上自脱鞋之后,双脚和光滑的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冷得不行,竟然偷偷踩上拖鞋,一边直拿眼把住老师,一发现苗头不对,想下来。可老师马上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吼到:“不用再脱了,你给我马上滚回去,不用来上课了,你算什么学生,滚。”陈世上平时文质彬彬,一脸和善,可这样的一句话让他失去了理智,让他平日里所受的委屈一齐爆发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登时昂起头回了句:“我为什么要滚,你凭什么叫我滚。”

“你上课穿拖鞋就是不行,就得给我滚蛋。”

“我就是不,你没有这个权利,我交了钱是来上课的,你不能叫我滚,你凭什么叫我滚。”陈世上此时已经处于难于抑制的激动里,完全不知老师在讲什么,只是一直重复这样的一句话。

师生俩你一言我一语错杂在一起,恰似针尖对麦芒,谁也听不进谁的话,陆续持续了有十来分钟。下面同学个个闭口不言,心上却有着一种难言的激情,长这样大,可能他们见都没见过跟老师这么凶的场面。

老师当场便宣布了陈世上不及格得重修的决定,于这事上两人又争执许久方才罢休,下面同学亦乐得听,只叹这陈世上就算日后学得再好也没用。当放了学,大伙神采飞扬地讲开这事,都是些什么不该和老师对着干,什么他真幼稚之类的话,经过这事,他们这一群大学生好像一下子成熟起来,长大起来似的。




学校内有个人工湖,平时也没什么特色,一到下雨天,就像是老人沾满污垢的眼,只有到了夜晚,尚还算得上是湖泊。陈世上对此作过一首小诗:

今夜夜色迷茫

今夜月明星稀,

校园的夜晚属于静静的湖泊

以及湖泊旁静静的情侣

我只有羊肠小道

只有盼望心上人从我的小道上经过

这首诗是他两个月前写的,他在诗中提到的心上人是由于经常能碰到的一位女生。陈世上经过两个月的蕴酿,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自觉着这女生应该也对他有点意思,总希望找个机会向她说说,可每次只要看下人家的穿戴,再反观一下自己,当下就把那份心思收起来了。不过陈世上总还觉得自己是十分有希望的,因为那女生身旁从没出现过一个男生,他经常想,她这样漂亮又没有男朋友,是不是在等他去追,当然这样的心思他从不敢对人讲。

有天中午,他和王二因为点什么事吵了一架,还差点动起手来,最后闹到辅导员那边才了事。事后他便担心王二不会还钱,第二天就去要了,可恶那王二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十分嚣张地说:“你休想找我拿钱,以后不要到我那边让我看到,我叫你刁。”其实陈世上也就这几天不顺心的事搞得他确实有点刁,没想竟成了人家的口实。他于是无可奈何,就因为人家是嚣张惯的,有钱惯的,在同学中有“威严”惯的,不还钱竟可以理直气壮,而自己天经地义的讨钱竟成了那样的无力。这些,陈世上只能一个人干难受。

无奈之下,一连好几天夜晚,陈世上在小湖对面的那条平时很少有人光顾的羊肠小道上走走停停。他想自己也好久没来光顾了,借此又可以散心。直到这天晚上把对于心上人的暗恋全部拾起来,他才完全忘了不快。这天晚上,他到了小道,只一会儿工夫,便不自主地念出那首小诗。刚念完,朦胧中有一对情侣往这边来,他多少觉得别扭,怪自己刚才不该那么动情地念出来。他意识到那对情侣正往这边看,然后,他也把目光迎上去,等着他们走近,他倒要看看他们对于刚才的朗诵作何态度。可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你道这对情侣的男女主角是谁,竟是王二和那个让陈世上苦苦暗恋的女孩。

陈世上赶忙把脸回过去,背对着这一对亲密无间、时而搂抱的情侣,他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总算盼到心上人从他诗里面的羊肠小道经过,可是……



由于专业的特殊性,根据签定的合同,学校和企业早应该把开学初另一半学费退回给陈世上,因为这,他也在开学初就告诉父母,说这学期不用怎么寄钱。无奈后来学校告诉说,企业的钱没汇到学校,所以钱应该也是和一些签别的企业的同学一样,要等到毕业后才能拿。事实却不是这样,其实,只要企业或者学校哪一方先向对方开口,钱就可以拿得到,因为学校在等钱,企业在等学校的发票,这是后来陈世上先打了电话问了企业才知道的。几年后,再回想这件事,他感觉自己怎么那么像安徒生《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小孩,大家都不说,只有他讲出来。

因为一半的学费指望不上,因为让王二借去的八十块钱也指望不上,因为剩下的只有三十几块,因为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只能靠借钱为生了。于是,陈世上掏出手机,走在冷冷的夜色下颤巍巍的街道,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他母亲接的。电话那边先是叨唠了一阵子,接着他直奔主题。母亲先把他数落了一番,说怎么不懂得省,一半学费这么快用完,家里把本来要寄的都用在多种一些田了,已经没钱寄去,要也得再过一阵子,再问他是否真没钱,家里可以找人借一些寄去。

听着,陈世上说不用了,还有钱可以用,他此时心里不情愿地回忆着有次过年时节有人来家里讨钱,爸妈的难堪。现在,家里总算没什么欠别人,可不能因为这个而再让爸妈去看别人的脸色了。

他慢慢地挂了电话,脸上还挂着笑,可心里却极为不好受。他在大街上越走越远,到最后竟奔跑起来,像他之前身为一个大学生在学校的体育馆奔跑起来一样,无关寒冷,无关困难,只是朝前奔跑,等他累了,停了下来 ,发现这一个地方如此陌生。

这是一家体彩中心,以前他认为这不是一个大学生应当进来的地方,因为这和赌博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带着彷惶,带着无助,他要消沉,他要沦落,于是,他走了进去,以仅有的钱买了几张彩票。他只想发光身上的钱,没想,他的其中一张还真中了大奖,当下便拿了几千元。他高兴吗?高兴,可钱并不能给迷失方向的人带来什么,只会让他们越走越远。

陈世上拿了钱,在不远处的地方发现一处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他从一些同学的谈话中知道这是疯玩的地方,是个堕落的地方。这让他狂热,而这种狂热可以瞬间让他忘掉所有的不快,以前的暗恋着的爱情也可以,可现在没有了。

当他要踏步推开大门,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他远在千里的父亲打来的。父亲嘘寒问暖,还着急给他寄钱,语气是那样慈祥,又带着衰弱,好像在哄小时候怕打针的他一样。

久久地,陈世上的双眼浸满了泪水,久久地,他说了句:“爸,明天我也给您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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