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血红

曾安琪 · 2012-4-17 10:31:00

　　深夜本应该是死寂般的安静，可是在蒋家却是喧嚣的开始。
　　门外又开始了无止境的争吵声，浅眠的桑颜面无表情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外面越发激烈的争吵，就连邻居也看不下去地隔着墙吼着，但是这对于那三个人来说不痛不痒。曾经有多事的人叫来了警察，最后麻烦到的只是那个倒霉的警察，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直到在门外响起了玻璃摔碎的声音，桑颜知道他们已经结束了，悠悠地走了出去，客厅里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狼藉。她从阳台里拿来了扫把收拾着，桑颜的神情是那么的自然，像是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事一样。
　　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一次的金融风暴熬不过造成双双失业而反目成仇，真的比狗血电视剧还要狗血。更可笑的是因为现在日渐升高的房价，两人明明已经不再相爱，甚至已经各自找到了另一个，却还是至今不肯先提出离婚，因为不想失去房子。
　　第二天桑颜一早换好校服就出去了，来到常来的早餐店。
　　“两份豆浆油条，是吧！你每天都帮男朋友买一份，我记得的哦。”老板娘抢先说到。
　　在外面的桑颜不再是那么死沉着的脸，更甚至是一直带着幸福的笑容。她微笑地接过早餐，就向学校走去。
　　回到课室的时候，星汉还没有到，桑颜小心地把早餐放在他的课座上，自己则是回到自己座位上，看着他的位置幸福地笑着。
　　对于桑颜来说，家，可有可无，从13岁那年就知道，所谓的爸爸和妈妈只是一个自私鬼，只是为自己着想，从来就没有管过她的感受，就算她变成不良，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关心需不需要用钱把她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而已。但是星汉不同，他是这6年里唯一一个是真的关心她的人，唯一一个对她好不计付出的人。所以她认定了他，爱情才是她这一声追求的，为了不变成自己父母的样子，桑颜一切都迁就着，一切都照顾好。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就看到星汉和悦雅一起回到课室了，桑颜立刻挂上大大的笑容，因为那两个人对于桑颜来说是最最最重要，亲情什么的比不上这段爱情、这段友情。
　　“汉星，我帮你买了早餐，你快吃吧！”桑颜讨好般地走到他的面前。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汉星满脸的不满意。“还有，以后不要再买了。”
　　“可是……”桑颜很想说这份早餐正是他们之间的信物啊。“好吧。”
　　掩饰不了的低落，桑颜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时悦雅走到了她的身边。
　　“不要不开心啦，同一样的早餐吃多了，多少有点腻的，隔一段时间又会喜欢吃的了。毕竟喜欢的东西不会变得啦。”她安慰到。
　　听到好友这么为自己着想，桑颜也恢复了笑容。
　　只是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笑了……
　　当天放学的时候，桑颜本想着和汉星一起回家的。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汉星一脸不耐烦地说到。
　　“哦，好吧。”桑颜强颜欢笑着：“那……你今晚打电话给我好嘛？”
　　在爱情的面前，她总是那么卑微。
　　“我记得再说吧。”汉星拿起书包就离开了。
　　一个人的桑颜在街上乱逛着，路过间咖啡店的时候，玻璃窗边的一对男女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睛，他们在互相打闹着，模样显得那么甜蜜，就像就像……是一对恋人。
　　不顾一切的桑颜冲进了咖啡厅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不是说有事吗？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桑颜吼着。
　　被捉奸在床的两人却是显得那么悠闲，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愧疚，倒不如说是看出了他们松了一口气。
　　“告诉我，周汉星，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在一起？你不是喜欢我嘛？”桑颜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她无法理解他们的背叛。
　　男生脸带着嘲讽的笑容站了起来，立刻高出女孩整整一个头。
　　“蒋桑颜，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啊？说漂亮你又不够悦雅漂亮，说性格你又差到不行，你凭什么以为我喜欢你？我告诉你，当初我向你告白只是因为我和朋友打赌输了，要求去追你这个故作高傲的转校生。”
　　桑颜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她求助的目光转到了另一个当事人的身上，但是对方却是一脸的嫌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悦雅，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桑颜近乎是哀求地问。
　　“蒋桑颜，算了吧，我再也不想当你的好朋友了，你都快要恶心死我了。如果不是看在你身边有好处的话，我怎么可能陪你这个大小姐任性啊，真的以为自己很高尚吗？我呸……”悦雅一改以往的温柔善良而是一脸的嫌弃和恶心。
　　明明刚才才那么温柔的安慰自己，现在却可以把这一切都抛弃得那么彻底，怎么可以在一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呢？桑颜无法接受面前发生的这一切，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
　　“如果是打赌的话，为什么你还要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你一定是对我有感情的，是不是，是不是。”桑颜捉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地逼问着。
　　但是答案却是更沉重的一击。
　　“因为你有钱啊，不然我这台iphone怎么来。还好我听了悦雅的话，暂时留在你身边，果然我捞了不少好处。不过现在的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你家破产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汉星的嘴脸在那一瞬间变得丑陋了起来。
　　“汉星，我们走吧，看到她我就倒胃口。”悦雅站了起来勾住男生的手说到。
　　被深深打击到的桑颜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这时周汉星从桌上拿起了一杯开水倒在了桑颜的头上。
　　“这杯水我请的，大小姐，你是时候看清楚现实了。”
　　刺耳的小声蔓延在整间店了，咖啡厅里的人都在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孩，但是谁也不会走出来跟她说一句“没关系”。
　　连桑颜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出了咖啡厅，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家里了。这里还是那么一片死寂，他们两个都不在。黑暗的家有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桑颜从抽屉里拿出那唯一一张全家福，那时候一切还是那么美好，那对男女的笑容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怀中的婴儿就是他们爱的结晶，任谁看到都觉得这个孩子一定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手中的美工刀慢慢地在他们的笑脸上划上了一痕，然后在孩子身上也重重的划了一刀，看着毁掉的全家福，桑颜突然像是疯了一样，胡乱地在相片上划着，只到整张照片烂掉。她开始大笑了起来，那种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透露着悲伤，泪水也开始大肆地落下，滴湿了照片，滴湿了回忆……
　　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就算再怎么欺骗自己，现实终究要逼着你面对。
　　在苍白的皮肤上重重地划了一下，看着鲜血开始慢慢染红了手腕，桑颜突然觉得解脱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感受着死亡慢慢的逼近……
　　两天之后，穿着病服的桑颜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烦人的护士又走了过来。
　　“蒋桑颜，你的饭菜。”护士小姐也没有多好的脸色。
　　桑颜没有吊点滴的左手，毫不留情地就把刚端来的饭菜扫到地上。已经两天了，护士小姐也已经懒得去劝她了，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把餐具随便收拾一下就离开了。
　　不知道到底是谁多事，居然把她送到了医院急救，然后又怕惹麻烦地消失了，剩下她一个在医院，而且医院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联系到那两个人。
　　“蒋桑颜。16岁。”突然在床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嗓音。
　　桑颜死灰般的脸转了过去，看到那一身的白色制服，就转过头去了。
　　“我有这么吓人吗？”医生自说自话着。
　　桑颜依旧望着窗外的景色，什么都没有说过。
　　本以为医生会放弃当好人的角色，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索性在旁边坐了下来。
　　“正是发育年龄，整天靠点滴来维持营养不好哦。”看着桑颜依旧没有理自己，他又继续说：“如果真的想看外面的景色就赶快好起来啊。”
　　就这样，桑颜安静了多久，医生就说了多久。
　　“你就这么闲吗？”桑颜忍无可忍了。
　　“是啊，我现在是你的专职医生，我除了你，没有其他病人了。”他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一瞬间他的笑容刺痛了桑颜的眼，她不满地转过身，用手捂住耳朵以示她不想再听下去。
　　“不想再听我说话吗？那把饭先吃了吧！”医生说到。
　　桑颜没有说话，医生又开始了他的罗里吧嗦。
　　“好，我吃，你可以走了吗？”桑颜回过身，一脸不满地说。
　　医生笑了笑，叫来了护士重新拿来一份病人餐。
　　看着面前清淡到可以的菜肴，桑颜面露难色，拿着筷子迟迟不下手。可是医生在旁边瞪着眼睛看着她，还带着微笑。
　　挣扎了很久，桑颜还是夹了一条青菜吃了起来。
　　“我吃了，你可以走了。”桑颜生吞了那条没有味道的青菜后连忙赶医生走。
　　“我会走的，等你吃完后。”医生此刻的笑充满了“阴谋”。
　　听完医生的话，桑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狡猾的医生。他依旧保持着微笑，让是桑颜很想扯烂他的微笑。
　　在这个人的监视下，桑颜终于完成了在医院的第一餐。等医生走了之后，桑颜从病床后找到自己的档案查看，端木清！！你这个恶魔。
　　晚上，不想吃饭的桑颜又被端木清捉到，然后又教育了一番，最后又是在胁迫下吃了第二餐。
　　“端木清，你真的没有其他病人了吗？为什么要咬着我不放，你让我死不行吗？”桑颜说这番话并没有看着他的眼睛。
　　“桑颜，你以后会后悔现在的决定的。”端木清淡淡地说。
　　“以后？呵~我还有以后吗？没有以后还谈什么后悔。”桑颜冷笑着。“我什么都没有了，死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时一个温暖的手掌拍了拍她的头。
　　“今晚先睡吧。”
　　那残留的温暖久久不能散开，桑颜那晚失眠了。
　　第二天的早上，端木清又烦人地走到了她的病床边，桑颜刻意转过身看窗外的景色。
　　“你这样的态度，我很受伤啊~”端木清开着玩笑说。
　　桑颜一声也不响，已经厌倦和这个狡猾的人较量了。
　　“只是看着窗子的景色，为什么不出去看一下呢？”端木清自在地说到。
　　桑颜回过头，看着他那张带着笑容的脸，不知道他到底在安什么心，但是出去外面倒是很吸引人。
　　端木清推着轮椅上的桑颜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从树叶的缝隙投过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温暖。桑颜闭上眼，静静享受着这一刻没有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偶尔微风吹来，还带着淡淡的花香，很放松。
　　“看，你还是很喜欢这个世界的。”在一边坐着的端木清突然说。
　　桑颜睁开眼，眼里尽是失落，喜欢这个世界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并不接受我。
　　“端木清，为什么要救我？”桑颜再一次问到。
　　他没有回答，让桑颜不禁看了他一眼，那时候的他，俊朗的侧脸透着淡淡的笑容，碎落的阳光让他变得更梦幻。
　　“我没有钱交医疗费的。他们也绝不会来找我。”桑颜自嘲着。
　　“医疗费我会帮你出，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就好。”端木清看着前方，眼里有着不知名的忧伤。
　　“怎么会有帮病人交医疗费的医生。你，奇特。”桑颜感到不可思议，又有点好笑。
　　后来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晒着太阳。
　　那天的晚上凌晨，本来应该是安静的医院突然吵闹了起来，被吵醒的桑颜走出了病房，只见每个医疗人员都忙碌着，她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看着一个又接着一个伤者从门前推过。安静的医院里充斥着家属的哭喊声，桑颜忍不住走到了急症室，看着那些重伤者因为等不及而死亡，家属们的痛哭，桑颜只觉得浑身发凉，她蹲在角落，头埋在手臂里，全身发抖。
　　“小豪，你要撑住啊，妈妈就只剩你一个了。”熟悉的声音从面前走过。
　　桑颜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但此刻却被泪水模糊了。她站了起来，看着从面前紧急推过的病床，稚趣的脸如今却是满脸的血迹。
　　“你怎么会在这？”负责的医生是端木清。
　　还没让桑颜回答，他已经和一群医护人员走远了。桑颜默默地跟在后面，直到病床送进了手术室，看着门外撕心裂肺的女人，她走了过去。
　　“黎阿姨，小豪会没事的。”桑颜安慰到。
　　“桑颜啊~~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小豪一个搭车回去的，都是我不好，如果小豪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想活了。”黎阿姨扑倒在桑颜身上，懊悔地说着。
　　“不是你的错，而且小豪一定会没事的。”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死亡很可怕……
　　经过了7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长舌医生先走了出来，此刻已经天亮了。黎阿姨立刻冲了过去询问小豪的状况，桑颜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得知小豪过了危险期，桑颜也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到底死亡是什么？为什么有时候觉得不过就是死，没什么大不了。但昨晚，却觉得死亡好可怕，可以让一个人永远的消失，让爱他的人再也见不到他。
　　陷入深思的桑颜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直到那个人出声，她才回过神。
　　“看来你有些感触哦，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端木清说到。
　　“你不是刚值完班吗？不休息吗？”桑颜看到他眼下那两个黑黑的眼圈。
　　“我们的小桑颜也懂得关心别人啦，是好的开始。”端木清笑了出声。
　　桑颜撇了撇嘴，转过头来掩饰不好意思。
　　突然一个温暖的大手掌拉起了她的手，愣愣地抬头看，迎面的又是那个招牌的灿烂笑容。
　　被端木清一路拉着走，终于在儿童病房里停下了，桑颜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虽然是儿童病房，但是却不是平时那一间，而是紧贴着重病病房的。
　　他们走了进去，端木清却是出奇地受孩子们的欢饮，每个人都笑咪咪地向他打招呼。他们的笑容就像纯洁的天使给人类最美好的礼物一样，所有的不顺心在这一刻都变得无关紧要。桑颜也沉浸在了这个笑容里。
　　“帅哥哥，这个姐姐是谁啊？”一个没有门牙的小男孩走到桑颜面前看了看，问旁边的端木清。
　　“还是让她自己介绍她自己吧。”端木清说完看向了桑颜。
　　自我介绍？桑颜的表情变得尴尬了起来，从来就不习惯做这件事。如果是平时，她可以很潇洒的拒绝掉，可是现在面对着一张张稚趣的小脸，他们的眼里还闪闪地发着光。她向着一边等着看好戏的端木清使眼色，但是对方似乎觉得要等下去。
　　桑颜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掐住了端木清手臂上的肉。疼痛让他看瞪大眼看着桑颜，而桑颜则是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地暗示帮她做自我介绍。
　　“这位是桑颜姐姐。”端木清败给她地介绍到。
　　“哦~桑颜姐姐好。”孩子们齐声地说到。
　　和他们玩了一整天，桑颜有点疲倦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端木清也走到她的床边。
　　“看不出来吧！”他没头没脑地说到。
　　“什么。”桑颜闭上眼问。
　　“那些孩子都是先天性的心脏衰竭。每一个都可能过不了十岁生日。”端木清平淡地说出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但是他们都没有放弃生命，他们依旧乐观的活着，就算可能没有明天，他们还是努力地过完今天。”
　　说完，端木清就离开了，留下合上眼久久不动的桑颜。
　　他们渴望着生命，但是命运却选择让他们消失；她被命运赋予了生命，但是她却不想珍惜；多么滑稽，就像一个淘气的小孩，你不想要的，它给你，你要的，它永远从你身边夺走……
　　接下来的日子，桑颜去那间特别的儿童病房和孩子们似乎已经成为了每天必要做的事情，她陪着他们玩游戏，教他们认字，和他们说童话故事……
　　“咦？这个是狮子啊？”突然出现的端木青在耳边说到。
　　“狮子你个头，人啊，人！！！”桑颜继续着自己的抽象画。
　　“没想到你还弄个抽象派，我还以为你只会每天在怨天尤人。”端木清干脆坐在旁边了。
　　“我已经学美术7年了，只是他们开始吵架后我也就停了，我不想看到在我画中出现那么沉重的颜色。所以……”桑颜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像，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吧？”端木清换了一个话题到。
　　“是啊，你是不是可以松口气了呢？怎么说，我在这里一个星期的医药费应该也不便宜的。还有哦，我可没有打算要还你。”桑颜停下手中的画笔，好笑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怎么说我也当医生4年了，你那些医药费，我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会跟你要，你放心。”端木清也被桑颜惹笑了。
　　“知道你是个大叔，不用在这里晒你的80后。”桑颜扮了个鬼脸。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的对话，让这个午后又增添了一丝温暖。
　　桑颜已经收拾好行李了，看着那张睡了一个星期的床，心里有着不舍，但是对这张床还是说有着其他什么。明明只有一个星期，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对这里很熟悉了，对这里的人都很熟悉了。连以前看到都觉得讨厌的小护士，现在也变得可爱了起来。但是现在最不可爱的就是那个大叔，居然消失了两天了，今天她要走了，他都没有出现，还好意思说是她的主诊医生！
　　明明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是脚却是怎么也提不起来，缓慢再缓慢地离开了医院。
　　“蒋桑颜~”背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虽然努力的掩饰着喜悦，但是带笑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干嘛？大叔我现在可不是你的病人了。”桑颜口不对心地说到。
　　“带你去个地方。”
　　不让桑颜回答，端木清拉着她坐上了他的车。
　　窗外飞速走过的陌生景色，桑颜坐在副座满脸好奇。问他去哪里，但是端木清却硬要装神秘，说到了就会知道。
　　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小套房停了下来，桑颜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端木清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跟着端木清来到小套房的门前，开门的是一个虽然略显憔悴，但还是掩盖不了她自身高贵的气质。
　　“你就是蒋桑颜？”女主人问到。
　　对于她知道自己名字的桑颜感到很吃惊。
　　“是，是的。”桑颜略带紧张地回答到。
　　“进来吧。”
　　说完，女主人就自顾自走进了屋子，一脸尴尬的桑颜站在门前不敢前进一步。一旁的端木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桑颜深呼吸了一下，走进了那间房子。
　　在房子走廊的两边都挂着一幅幅油画，很漂亮甚至有点熟悉。走到尽头是一间工作室，里面放满了画具和一幅幅未完成的作品。
　　“你就坐在那边吧。”女主人说到。
　　桑颜乖乖地按照她说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气质的女主人，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认识我嘛？”女主人突然开口问到。
　　“吓？”桑颜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个令人难堪的问题。
　　“不要害怕，我也只是问一下而已，毕竟他说你喜欢画画，所以我想问一下而已。”女主人微笑着说。
　　看到她的微笑，桑颜觉得轻松了很多，认真地看了看周围的作品，当知道对方是谁的时候，桑颜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么，我现在就跟你说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尹兰——当代最具创造力的画家，现今的作品深受欢迎。
　　“我所不知道的事？”桑颜对于她的话题感到很奇怪。
　　“在我17岁的时候，父母双双死于车祸，从此我的人生开始毁灭。领到的保险金被亲戚骗光，然后被他们抛弃，学会自力更生却让男朋友厌倦，嫌弃我不再漂亮，然后公然和那个我所谓最好的朋友混在了一起，甚至在我家干着那档事，被撞破却还是一脸的淡然好像这一切都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本来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我可以重新来过，但原来上天不想就这样放过我，在异地打工，却遭老板****，虽然在那段被称为包养的时期生活过得不错，但是一年之后，却查出我得了艾滋病。他居然说是我害他的，再一次我又被抛弃了。”尹兰说得满脸的淡然，似乎里面那个女主角不是她一样。
　　桑颜陷在这个经历里，久久不能自拔。
　　“不要以为自己就是最不幸的人，这个世界上不幸的人多的是，每个人的一生都存在着不幸，如果每个人都选择死亡的话，那么我想这个世界应该很快又回到远古时代了。”尹兰说完看着桑颜。
　　“为什么，愿意把这些事告诉我？”桑颜低声问到。
　　“你要庆幸你遇到了一个好医生，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听到她这样说，桑颜下意识从窗边看着那个还站在门前没有进来的男人。
　　“对了，我听他说，你也喜欢画画？”尹兰问到。
　　“呃~算是有学过，也还挺热爱的。”桑颜不敢在大师面前那么放肆。
　　“要跟我一起学画画吗？”尹兰平淡地说到。
　　桑颜瞪大眼，久久没有说话。
　　脑海里走过很多画面，想到那个人的努力和微笑。久久的，她脸上勾起了微笑。
　　“那么，多多指教了，老师。”桑颜下定决心。
　　现在蒋桑颜的人生才刚开始……
　　因为尹老师是一个人住，而桑颜也没有地方可去，所以她就顺理成章的在尹老师的小套房住了下来。
　　几年下来，她们就像真正的母女一样生活着。而桑颜虽然没有怎么见得到端木清，但还是通过手机和他保持着联系。
　　6年过后，桑颜继承着尹兰微笑画风，在艺术界上有了一定的地位。而尹兰则是在一年前因病法而过世了。
　　这天，桑颜的工作室里收到了一封请帖，打开信封里面是大红色的请帖，就算没有看到内容，也可以猜得出来写了什么。
　　端木清的婚礼上，桑颜穿着一条宝蓝色的小礼裙，姣好的面容立刻引来了不少来宾的关注。虽然接近两年没见了，但是他没有变，桑颜一眼就可以认出他来。
　　“我终于把蒋大画家盼来了~”端木清又带上了他招牌的温暖微笑。
　　“这种历史性时刻，我肯定要亲眼见证，是哪个女生这么大牺牲嫁给你，难道她不觉得自己像是嫁给了一个大妈吗？”桑颜笑着说。
　　“是是是，我知道我罗嗦。”端木清拍了拍桑颜的头。
　　那一刻，内心酸酸的，某种情愫正在不断蔓延着……
　　婚礼正式开始了，他们举办的是西式的婚礼，现在牧师正在上面宣布着誓词，她看到了新娘了，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小家碧玉的女子，很般配。
　　桑颜从角落的位置轻声站了起来，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离开了礼堂，离开了这个婚礼。
　　她仰头看着太阳，努力地让眼角的泪珠蒸发掉。
　　
　　端木清，新婚快乐……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22岁生日？
　　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收到那封请帖，我还以为可以把这个梦做下去。
　　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女生很喜欢你？
　　
　　From 蒋桑颜
　　大叔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如果我到了结婚年龄时，你还没有人要，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吧！
　　From 大叔
　　好啊。

		自动登录	找回密码
密码			注册

绝望的血红

0条评论

说点什么

浏览过的版块

神回复

400-600-12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