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街

摇曳曙光 · 2012-6-10 20:02:00

大李庄的老李头每天都在骂孩子们不孝，可儿子们的孝顺在村子里却是出名的。
老李头眼睛瞎了，腿也不能走路了，是糖尿病引发了白内障和肢体溃烂。多亏老伴照顾得好，更重要的是孩子们经济富裕不吝惜花钱。这样的病若出在别的农村家庭，说不定坟上的土也都让羊给趟平了！
“老李头又开始骂街了！”人们忿忿不平地说着，“这个糟老头子！条件好烧得！”
“兔羔子们……”老李头高一声低一声地骂着，听声音，不像一个瘫床的老人。
“去劝劝这个老不死的！”终于有人起了怜悯之心，不知是怜悯老李头还是为老李头的孩子们感觉难为情。此人是老李头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大贵。
宽敞的大院里寂静无声，老李头的骂愈加显得刺耳，也更加与这个看起来很温馨的家显得不和谐。
“老李头，你骂什么骂！在街上都听得见，好像孩子们亏待了你一样！你看看，除了你自己的身子不争气，你哪样不在村里数第一啊？”
大贵用几乎嫉妒的目光扫视着家里的摆设，彩电冰箱空调现代化的电器一应俱全。“烧得，烧得，吃饱了撑的你个老东西啊！”大贵瞪着眼，无名指远远地在空中频繁地指点着老李头。
“大贵，你给我说说孩子们，让他们没事了多过来看看我，叫个爹就走也行。”老李头央求着。
“孩子们都盯着自己的一摊子事儿，看你这不讲理的要求。”大贵一点也不顺着他说，牢骚着走出老李头家的院子。
不过，老李头的话大贵还是捎到了。“你爹又在骂街了！”先告诉正在看猪下崽的大儿子，“叫你过去叫个爹就走。”“你爹又在骂街了，叫你有时间回去叫个爹！”喊给正在清鸡舍的小儿子，喊完大贵咯咯的笑着。
其实，儿子们都知道老爹整天在骂街，骂了好几年了，骂吧。那是爹，能跟他计较吗？再说了，太忙了，也没有闲工夫计较老爹的骂。可是再忙，他们也不会忘催着各自的媳妇给两个老人及时买了生活用品送去，毕竟老娘也年岁大了，给老爹做饭就已经不容易了。
老李头的骂声终于越来越小了，有一天，人们听不见他的骂声了，却听到了儿孙们的哭声。老李头死了。听说老李头临死前的嘴里还叨念着：“老大十三天没来了，老二半月了……
老李头走后，四个儿子一如既往地忙着，但他们却绝不会忘记父亲的祭日。在老李头的第五个祭日，大儿子在给父亲烧纸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大儿子脑溢血了！
捡回一条命的大儿子坐到了老李头当年的轮椅上。每天，他从窗口看太阳慢慢西移，慢得让人着急。他有时自言自语地叨念：“老大五天没来了，老三七天没来了……”
一天，三个弟弟相约来探望大哥。
在几番客套家常后，兄弟几个都谈到了父亲。大哥哭着说：“当年我们都错了，现在我才知道当初咱爹为什么骂咱们了！现在我也想骂！”弟弟们说想骂就骂吧。“兔羔子们，有时间多回家看看爹不行吗？哪怕叫一声爹就走呢！”
兄弟三个顿时愣住了，转而眼圈都红了。老大凝视着父亲微笑的遗像喃念着：“我们真的很孝顺吗？爹，我们是一群混蛋！”
时隔多年，大儿子也开始骂，而且骂声越来愈凶。有人说是老李头附体在儿子身上了，他的骂声和他爹的骂声太一样了。
大儿子的儿子开着车急弛过父亲门口，忙得没顾得停一停，车里飘出优美的歌声：“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呼呼小野猪 · 2012-6-11 03:22:00

当我们看淡的时候就好了

洛白爱依 · 2012-6-11 08:56:00

人生啊，就是这样子，呵呵

茹果云知道 · 2012-6-11 17:19:00

心事了无痕，安安静静，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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