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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殇香水瓶 2012-9-15 16:09:00
旧时光像个孩子,任性地抓挠着人的腋窝,怕痒的人束手无策,任其宰割,不怕痒的人无声无息,连挣扎都懒得搭理。

(一)

“到底时光是什么样子的呢?”小洛躺在草坪上静静地想。

“咖啡色的!而且弥漫着浓浓的摩卡味。”塔是个热爱咖啡的孩子,尤其是黑色的骨瓷杯里溢满唇齿的摩卡。

一如当年的邂逅,充满啡色的眼神,直直地勾着小洛的心,好像什么颤动了一下,抓不到思绪的漂流,只记得那个扎着马尾,笑起来有梨涡的女生和洒落了一地的香味。

“你干嘛打翻我的咖啡啊?”小洛记得那年愤怒的眼神,也是在后来知道咖啡是塔的信仰时,才明白一个人的一生要有一个信仰。而在重新获得信仰之后,会看到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小洛扭头看着塔,静静地出神,仿佛是多年后的夏日阳光,还缠绵着塔的明媚,而且是啡色的。

(二)

阿丽是个本分的女生,贫瘠的骨架撑起干柴般的身子,话不多,是村里出了名的“哑巴姑娘”。说起来,小洛小时候经常和阿丽在田间钓虾,后来小洛家搬到城镇里去了,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走走亲戚,渐渐的和阿丽疏远了。关于阿丽的很多事情,小洛都是听说的,听过也就没多大放在心上。那时的阿丽,对于小洛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后来时间久了,久到一个十年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小洛才想起来那个淡出记忆的姑娘,自己是如此想念。

在A城的茫茫人海中,阿丽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准确地说,是辍学的打工妹。和许多人一样,阿丽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活,在无限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在无限期盼春节回家的日子,也在畏惧春节的来临。村里人都说,阿丽是个命苦的姑娘,年纪轻轻就出去打工,没有人爱她,身为一个女人,却要担负起家庭的重任。无论如何,阿丽都要撑下去,起码这个城市从不吝啬一条生命的消亡。没有人可以淡出白金钥匙的圈子,硬币的击撞和纸币的摩擦真是一种衰弱的声音。

阿丽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本命锁”,听说是她母亲留下的东西,所以她十分珍视,走到哪都带着那铃铛声音,就像一条血液链,贯穿于她们的筋骨和脉络里,显现于她们的容颜上。小洛着迷于阿丽的样子,绿头巾蒙住了大半个脸蛋,只露出一双漆黑的圆圆的眼睛,那双眼睛直视着A城在疏散的人群,大胆而泼辣。她的寻寻觅觅的目光让人疑惑。有一瞬间,小洛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那样的眼神,她是那样的单调而苍茫。站在那狭而长的细缝里,沥青的柏油路上,她是没有背景的。她的身后那无垠的、灰白的天,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三)

C弄堂这么狭小,它就像一块黑色疮疤长在世界的表面上,走着走着就到头了。小洛感觉走了很长的路,阳光突然变灰,祠堂老瓦飞檐的阴影蛰伏在头顶上,一股潮湿古老的气味蔓延在她身边,小洛看着自己的脚尖驻足了。闭上眼,感觉空气里还有阿丽的味道,很真很纯。不自觉地伸出手,扑了个空,留下满手的灰尘,黏黏地嵌入到掌纹里,撩拨着平静的血液。感觉到最后一丝孱弱的阳光也被偷走了,慌忙地睁开眼,塔冷静的笑容凝固在小洛的眼里。

“我要走了。”塔平静地不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故事,这种感觉让小洛心疼。她伸出手去,抓住了她冰凉的汗津津的手掌。小洛回忆她们手臂相缠时又起了往昔的友情。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她们同时看见一架飞机低低地掠过头顶,阳光在某个傍晚撒下无数金色斑点,她们挥拍击球,那只球在天台上滚动着。塔说:“洛,打球去。”小洛浑身一颤,眼睛闪亮了一瞬复又黯淡。小洛抬起手臂擦着眼睛,她的身上散发出树叶枯干后的气味。“那只球掉下去不见了。”小洛叹了口气。塔很快甩开了小洛软绵绵的手臂,她也说:“掉下去不见了,不见了也就没办法了。”

(四)

狂风在耳边嘶吼,小洛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拉扯,她骑着自行车,在某个嘈杂的瞬间,她抬起了头,看正午的阳光,那样的刺眼、短促。她的眼睛眯缝着,她听到自己的身体在尖叫。

病房里充斥着难闻的药水味,一席席白色的幕布仿佛在宣示着死亡。一个小时前的电话还在耳边不断地回响,小洛感觉到自己的步伐好重,遮盖住了一切声音。空气里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剧烈的血腥味道,甜腻得让人反胃。小洛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拉开那一层层白布,却发现自己全身都像是电击一样麻痹得不能动弹。

塔抓住了小洛落在半空中的手,将“本命锁”塞进她的掌心,那种冰凉的金属感直刺入小洛的心房。

“这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塔轻轻地拉着小洛走出病房。

狭长而难闻的走道里,小洛红色的眼眶,像是下了一场血色的雨。路人侧目而视,他们蜡黄着脸,从牙齿缝里发出“咝咝”的声音,那声音既像笑声,又像呢喃声;他们窃窃地议论着,从嘴里哈出来的白的气息,是温热的,也是冰凉的。

小洛拿牙齿咬住嘴唇,拿手撑住了墙壁,为了压抑住自己,她把脸贴在墙壁上,她的整个身体伏在墙壁上了,它冰冷,坚硬,黏湿。它沉沉地向小洛压了过来。

终于知道阿丽是多么的善良,瘦弱的身体里竟然流淌出来400CC的血液。还差这最后的400CC她就攒够了1000CC。献血车的车厢有点拥挤,阿丽站起来让给下一个人,自己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末了,晕眩占据了阿丽的脑海,身体前倾的那一刹那,阿丽好像看到了一个铁制的昏黄色的针状的物体,直勾勾地插进了眼珠子。就像是切割在皮肤上的微小疼痛,顺着每一条神经,迅速地重新走回心脏,突突地跳动着,然后归于平静。红色的液体涓涓地从阿丽的眼睛里伸出来,灼热地让人睁不开眼。除了那本献血证,阿丽什么也没拿到。

(五)

小洛把阿丽的骨灰带回了D村,重新走过那条欢乐的C弄堂。有时候,小洛会记得阿丽的那双眼睛,也是啡色的,很定然地睁到空气里去了。只是当一个人的生命里,距离很近很近的地方,存在着另一个人。她永远没有人珍惜,永远活得很卑微,永远没有人疼爱。她看到别的孩子被父母接送着上学时心痛得转过脸去。她也想要在深夜里母亲可以为自己端进一碗热汤而不是每天都扎根在无休止的打工中。她也想要做被捧在手心里的花,而不是被当做可以肆意践踏的尘。当这样的人就一直生活在距离很近很近的地方的时候,当这样的人以你的幸福生活为镜像,过着完全逆转的生活来对比的时候,她越是默默忍受着这一切,你就越是没办法置身事外。小洛就是如此,放不下阿丽,放不开塔。

塔离开了,带着对咖啡的热情,去寻求自己想要的摩卡。小洛没有见过对梦想执着如此的人,只是目送这种追求抽离自己的身边。

很多年后,小洛还能记起这一幕,她站在阴凉里,看见一个牛仔衣裤的身影,在太阳底下,飞速地移动着。塔就像风一样,掠过小洛,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当快到终点的时候,塔举起了双手,撞开了想象中的一条线,就像胜利者一样,她抿着嘴巴,矜持地、不介意地点点头。

在A城的街角,小洛熟练地泡着摩卡。十年了,阿丽和塔都没有回来,但又好像回来过。仿佛某个明媚的下午,小洛从摩卡的氤氲里看到了塔的影子,微笑着看着她,看到了阿丽的眼睛,大胆而泼辣。推开窗户,小洛看到三个影子投在这座城市里飘飘荡荡。谁能说出来那是什么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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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外慧中,仁厚其间,彪。悍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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