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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愁》--

此心彼心 2011-11-24 16:11:00
公公失去老伴那年正好是25岁。

  25岁可谓是人生的花样年华,可老伴说走就走了,连一句招呼都没打。而在公公心里,老伴没有走,她就像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熬娘家,他坚信老伴总有回来的那一天。

  老伴死于产后大出血,那时乡村医疗条件差,从村上到县城医院有百十里的山路,眼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这样流血流死了,公公悲伤至极,好在老伴给他留下了儿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公公失去老伴后,再也没有续亲,便一门心思的哺养儿子,屎里的尿里的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娘,在度过艰难的哺乳期后,儿子就像雨后的春笋见风就长,不觉得就长成门扇高的大小伙子,一时间上门给提亲的人走马灯似的,最终与州河边上的刘家女子结了亲,待儿媳娶进门那年,公公正好50岁。

  20多年来的生活煎熬,公公对老伴慢慢淡漠,除了偶尔睡不着觉外,沉重的生活压力让他无瑕考虑男女之事。儿子成婚后,公公一下子身上的担子轻了,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原本那颗泯灭的雄心开始复苏,他开始一宿宿睡不着觉,即使再困再乏,只要儿子儿媳那边一有响动,他就莫名其妙的骚动,浑身燥热。儿子儿媳两个年轻人精力旺盛,天天晚上翻江倒海,却苦了公公,他除了睡不成觉外,心里还隐隐为儿子担忧,总害怕儿子的身体吃不消,但第二天早上,看到儿子儿媳生龙活虎的样子,特别是看到儿媳那张越来越水灵的脸写满了幸福,公公的担心就显得多余。

  不经意间,场边的麦子黄了,门前坡上的杏子也黄了。在算黄算割的鸣唱声中,儿媳临盆了,产下一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公公为儿子儿媳高兴,他给孙子起了个好听的名字牛牛娃。

  牛牛娃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限乐趣,在经过三翻六坐七爬步后,越发的招人喜爱。一天,公公从田里回来,正遇上儿媳在门口给孙子喂奶,孙子漫不经心的吃着奶,发现了公公后,却再无心思吃奶,这时公公对着孙子说,你吃不吃?不吃让爷爷吃。边说边做着要吃的样子,逗得孙子赶紧噙住了奶头不算,还用小手护住了另一只奶。公公就这样近距离的目睹着儿媳那白花花的胸脯,直看得儿媳不好意思,而公公却不觉得什么,在他心里想来,儿媳就像是自己的女儿。

  牛牛娃满10个月后,春节刚好过完。这时,一心想挣大钱的儿子和村里的青年人要去南方打工,虽然儿媳不愿意男人离开她,可家里需要钱,眼看着别人都在盖楼房,而她家还是土瓦房。男人走了,她的心也跟着走了,人成了一个空壳,木木的,好在有牛牛娃陪着,每每想他了,就亲亲牛牛娃。一天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男人回来了,离老远男人就向她跑来,到跟前后就抱起她,向屋里走去,边走边在她的脸上眼上和嘴上亲吻,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那种舒服熨贴的感觉是从来都未有过的,于是她便大声的呻吟着,那种啊—啊的呻吟声,像叫春的猫,在夏夜里回响着,惊醒了睡梦中的公公,那熟悉而又刺耳的叫声,让公公纳闷,难道是儿子回来了?不对呀,他回来了应该让他知道,莫非是让别人钻了空子。

  儿媳的啊—啊声越来越大,公公急忙披衣下床,来到儿媳的小房门口,仔细听却没听到什么,就用手在房门上拍了两下,儿媳听到了动静后停止了呻吟。公公有点冲动,又试着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开,自讨没趣地又回到了床上,烙油饼馍似的,无法入眠,这一切儿媳似乎感觉到了,但她却没有过多的去想公公,只是望着窗外那一轮圆月,思念的泪水夺眶而出。

  自从男人出外打工以来,她的心一直是空落落的,虽然他隔个半月,就会给她寄回一些钱,可她并没有从钱里面找到幸福,反倒越发的思念男人,她不像村里其他女人那样,只要男人给往回寄钱,就幸福无比,吃好的穿好的,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惹得一些村干部一个个就像马蜂似的在村子里乱串,时不时的就有了某某与某某热火上了的传言,更令人费解的是,公公与儿媳也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她盼男人尽快回来,哪怕是没钱,哪怕是一辈子住土瓦房,她都情愿,她想自己的男人,只要他一回来,她就再也不让他离开她。

  前天男人打回电话,说他到过年时回来,他已两年没在家过年了,她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是黑了还是白了,她暗暗发誓,要料理好这个家,管好老人和孩子,让他回来后有个惊喜。所以她屋里屋外的忙奔着,好让公公在家里看管牛牛娃,唯有下雨天她才能歇下来。那天早上,天刚露明就飘起了雨丝,雨点敲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如丝如缕。她索性就没有起床,搂着牛牛娃睡懒觉,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公公一觉睡醒来,却不见儿媳送牛牛娃过来,还以为儿媳早就去田里了,他就披着上衣来到儿媳房间,没仔细看就掀开了被子,眼前的情景让他发呆,只见儿媳浑身没挂一条线,那雪白的肤色让他窒息,儿媳的胳窝里搂着牛牛娃,突兀的胸脯上,两只白鸽子端愣愣的站立着。公公先是满脑子的空白,就像气喘吁吁地爬到了山顶,忽然又发现了山顶下有一块开阔地,在开阔地中间有个隐秘的花园。公公一时亢奋,佯装着去抱牛牛娃,却故意将手按在了鸽子上,见儿媳仍在睡着,就将那只粗糙的手滑向茂密的草地花园,突然,外边传来了隔壁大嫂的喊声,说是男人又寄来钱了,汇单就放在窗台上,听她家那个挨刀子的说,过年不回来了,要挣加班费。不回来了也好,老娘有的是野男人…。

  公公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冷静后感到羞愧难当,他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样去面对儿子儿媳,这时从儿媳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饮泣声,更让他无地自容。公公睡在床上,脑子里似翻江倒海,无法平静。到了早饭时间,儿媳像是啥都没发生似的,起来做早饭,不一会就把一碗鸡蛋泡馍放在了他床前的桌子上,甜甜的叫了声爸,起来吃饭!公公惴惴不安地端上了碗,却第一次觉得那碗鸡蛋泡馍味同嚼蜡,但他还是强迫着吃,他不能坏了儿媳的好意,待快吃完了的时候,却在碗底里发现了一层麦草,一刹那他啥都明白了,胸口似有一块石头压着,愤懑而内疚。他将碗筷放在案上,换上了儿媳给他买的那件夹克,悄悄地出了门向河边走去。临近中午的时候,人们在河边的槐树林里发现了公公的尸体,是用裤带上的吊。儿子从南方赶回来,父亲已经入殓,就等他看最后一眼,儿子跪在草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他不知道父亲是为啥要走这一步,男人悲痛欲绝的样子,让媳妇既悲伤又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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