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乒乓做伴人生路（3）

话说新生开学典礼那天，指导员郭老师宣布学生干部名单：

副指导员：苏玉水。这个人我认识，南一小乒乓球队的2力，两校比赛时，被我拿下。嘿，这小子官儿当得还挺大。

副指导员：李文芳。这位，南一小的红小兵团团长（相当于现在的校少先队的大队长）。古典型的瓜子脸，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辫子黑又长。那位说了，真俗，不会找点别的词儿啊?她还真就这么个样儿！这句歌词儿，搁在她身上恰如其分！借来用用，不算侵犯知识产权吧？当年如果搞《红楼梦》选秀，我感觉就算不能作为黛玉、宝钗被选中，金陵十二钗中大概能有她一席之地。

副连长：孙开京。南二小的红小兵团团长，矮矮的，胖胖的，从体形上说，颇有点邓亚萍的味道。牛街街道（小学组）女子单打冠军，文革前曾在先农坛体校受训。

副连长：葛悦义。好像是我的名字，我这耳朵没毛病吧？也许是重名重姓？因为个头高，站在最后面，法源寺小学的同学们，都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那意思分明是：小学毕业前不久才刚刚当上12人一班的小班长儿，怎们陡然之间升为6个排300多人一个连的副连长了？

这突然袭击搞的，别说其他人，连我本人都蒙在鼓里，什么叫瞠目结舌？看看我当时的表情对此成语肯定会有入木三分的理解了。

这事儿如果发生在现在，人家肯定会以为你走后门买官了呢。哼，学生官儿，谁稀罕阿！

后来听说，郭老师到法源寺小学了解学生情况时，得知我正义感强，又能震得住淘气的学生，于是决定破格提拔，事情的原委就这么简单！

凑巧的是，四个学生连级干部中3个都是乒乓球爱好者，而且，孙同学还是个高手！当然是指在女同学中。跟我比试，她还差那么一点点。

因学校要组队参加区里举办的每年一届的中学联赛，大约在4月前后，学校组织了选拔赛，男生中没有什么高手，自我感觉，如果运气好，能拿到冠军。但是在最后决赛中碰到的3年级的李同学，真是难缠。他矮矮的、瘦瘦的，总是戴一顶绿色军帽，比赛时也不摘下来。步伐灵活，象只小猴子。平时与之交手虽胜多负少，但比赛是另外一回事儿，他毕竟球龄长，经验老到，关键时刻拿下关键分，夺得了冠军。而我屈居亚军。

女子比赛的冠亚军决战，当然少不了曾经获得过牛街街道小学组女子单打冠军的孙副连长。但在141中学，欲想再次上演夺冠好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二年级中有个毕业于宣武区乒乓传统强校—羊肉胡同小学的同学，此人身高约一米七，那个年代，这个头在女孩当中，可算是羊群中的骆驼。她左手横握球拍，进攻型打法。不要说孙副连长赢不了她，就是我这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得甘拜下风。女子冠军非此人莫属！

校内选拔赛后，校乒乓球队正式成立，带队的教练不是体育老师，而是2年级教数学的王老师！

王老师，30岁出头，中等身材，戴一副白边眼镜，正常表情时，两条眉毛似乎也总是紧索状，有点儿像京剧脸谱中的花脸。但没那么夸张。也许是大学时代搞数学课题研究时，冥思苦想，眉头紧皱，而落下的毛病吧。他右手直握球拍、正胶、左推有攻打法。据说，学生时代是北京师范学院（现首都师范大学）数学系的第一高手。

因为在141中没人能战胜他，似乎产生了孤独求败的欲望，于是改用横拍与我们交战，一来二去，最终他居然放弃了直拍。不知是他改拍儿后水平下降了，还是我的水平上升了，后来再与他交手，互有胜负了。

当时宣武区有4、50所中学，预赛分成若干小组，比赛不像现在这样，所有参赛队集中到一个场馆，而是分散到几个不同的地方。有条件的学校可以提供场地，自己也就获得主场之利。没条件的只好奔赴客场。我们那个组，全都是穷得叮当乱响的学校，没有力量主办赛事。区教育局把我们的比赛给安排在宣武区少年之家了。

这次比赛都与哪些学校对过阵，已没什么印象，但对手中有58中学，那是忘不掉的，因为是以0：5的悬殊比分输给对方的，而且那几名选手也是小学时就认识的二附小的那一高一矮，还有单打比赛第二轮把我淘汰，最后获得季军的于同学。嘿，怎么强手都集中到58中去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各小学的强手们都升入到141中学，对我个人来说并非好事，强手来多了，不要说我能否进入主力阵容，就是能否进得了校队，也得打个问号。真狭隘，整个一个“武大郎开店”的思路。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8-24 8:20:38编辑过]

在中学生中，不论几十年前还是当今，打篮球的远比打乒乓的人多，因为篮球是个集体项目，连说带笑，连打带闹，乐趣更浓一些。还有一点，这纯属个人冷眼旁观的推测：篮球场边，总是围观着众多的男女同学看你训练，看你比赛，你有可能成为同学们的粉丝，如碰巧粉丝中有你所心仪的她，岂不是一石二鸟？小小的年纪，哪有那么多的花心杂念！见笑见笑。

我开始喜欢篮球，理由很简单，乒乓球教练王老师是我的偶像，他不仅乒乓打得好，篮球也是百步穿杨的好手。曾是北京师范学院校队的左前锋。奇怪的是他乒乓用右手，而篮球则是左撇子，而两个项目都挺出色，绝了！他还兼任校篮球队的教练。我心里暗下决心，要成为他那样的多面手。

恰巧，区里又要举办中学篮球联赛，按我的水平来说，当个板凳队员都略显勉强，但是，学校每年都要送走一批毕业生，而迎来新生，梯队建设是很重要的。我和另外3名1年级同学被王老师选中。

怎么一个教数学的老师，要身兼运动队的教练？而且不是一个？那些体育老师都干什么去了？当时学校里有3名体育老师，而且都是女教师，一个是搞体操的，一个是110米栏，还一个是推铅球出身。要让他们带球队，那是为难他们。所以王老师越俎代庖，能者多劳嘛。这是什么精神？这是雷锋精神！嚯，雷锋来了。赶紧打住。

参加完篮球联赛，区体校来招学员，只招收一年级学生，记得郭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你有兴趣去体校打篮球吗？”

“有、有。”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福之人不用忙，没福之人跑断肠。运气再一次垂青于我。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体校篮球队的控球后卫。我的身高入队时1米72，后来就没怎么长，现在是1米74。这么矮的个头，要想在篮球上得到发展那不是天方夜谭么？

尽管如此，我迷篮球仍胜于乒乓，并非想在篮球领域有什么成就，那只是一种爱好。就如同现在的第一爱好是乒乓。理由？说不清也道不明。打乒乓的人都知道。因此中学时代的我，花在篮球上的时间远比乒乓多得多。

我的位置是后卫，在体校中只是个板凳队员，对外比赛，鲜有首发的机会。可在中学的校队中，我是绝对的主力。作用相当于公牛王朝的乔丹、湖人队的科比。可以说有我上场，可能不赢球；但是没我上场，肯定赢不了球。谦虚点儿行不？就算吹牛不上税，也别这么大放厥词啊。

对篮球投入多，并没影响我在乒乓校队的主力位置，因为别人也没有什么提高。不过，升入二年级后，一年级新生中来了一个区体校的周同学，那水平，甭说我，就连我的偶像王老师也白给。我和周同学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大家都知道安居乐业与凯旋门的差距吧，和那差不多。

这一年再参加区的乒乓联赛，底气十足，有一个拿3分的，2、3力再能各拿1分，岂不是5：4拿下？

这次比赛是赛会制，即所有参赛队集中到位于槐柏树街的北京小学的大礼堂进行比赛。中学生的比赛，借用小学校的场地，可见当时宣武区没有一所中学有举办大型比赛的硬件设施。而这所硬件设施齐备的小学，据说始是文革前市政府投资兴建的政府官员子弟小学。一般市民的孩子，很难进入该校。

这次男团比赛，我们小组轻松出线，复赛8进4时，被淘汰，最终获得第6名。就这名次居然是141中自建校到闭校，在区一级赛事中取得的最好成绩。

也许区体校的这位周同学，觉得141中的乒乓水平太洼，长此以往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在他二年级时，转到140 中学去了。在后来的区乒乓联赛中他作为主力之一与队友合作，取得过男团亚军的好成绩，而在141 中只拿了个第6名，是我等臭手拉了人家的后腿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8-24 8:21:39编辑过]

此后，对乒乓的兴趣不似从前那样浓厚，而且呈逐年递减之势。不仅仅因为学校中没有了高手，失去了比学赶帮超的目标，也因为篮球，还因为我想参加校文艺宣传队。

你五大三粗的，要参加文艺宣传队？脑子没进水吧？那可是艺术的殿堂，不是扒拉个脑袋就能进去的。没错，我没有动人的歌喉，也没有灵巧的身段，能歌善舞与我毫不相干。可我从小跟哥哥学过吹笛子，吹口琴，至少在班级的联欢会上给同学们露过一手。靠这两下子能进宣传队？笑话！

为了达到目的，初二那年，我就请求哥哥教我练习拉小提琴。业余时间里，白天打篮球，晚上拉提琴，日子过得蛮充实。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三年级，就能拉一歌半曲了。一天，趁文艺宣传队正在大礼堂排练，我溜了进去。找到熟人，借到一把琴，拉将起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此前不久，学校刚刚买了一批乐器，其中包括4把小提琴，而整个乐队只有三个小提琴手，三缺一。您说寸不寸，这个位置好像特意为我留的。

乐队的李老师，表现出求贤若渴的样子：“希望你加入选宣传队。”

我也没客套：“您觉得我水平行，够格，我很愿意加入。”

练琴经历不足一年，就能加入乐队，不是滥竽充数么？NO，整个乐队几乎都是新手。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当时的宣传队可不等同于现在的唱歌，器乐兴趣小组，那可是一个肩负重任的组织。每当学校有重大活动，都是要进行文艺演出的。另外，夏收、秋收学校组织全体学生下乡3-4周支农劳动，宣传队到各村给乡亲们做巡回演出那是必不可少的活动之一。

1971年9月13日原定毛泽东主席的法定接班人林彪副主席叛逃事件发生后，每年的国庆活动由天安门庆祝游行改为在各大公园以联欢形式庆祝，这样，宣传队的任务更加繁重了。原因是光靠十几支专业文艺团体那是远远满足不了同一时间100多台演出要求的，只陶然亭一个公园大约就设有10几个舞台，每台演出大约都要达到3小时，所以市政府要求各大工矿企业，大中院校有能力的都要组建文艺宣传队，弥补专业文艺团体不足的缺口。

但是，没有喜闻乐见，耳目一新而且质量上乘的节目，观众很难一直坐在露天地里陪着你到闭幕。所以，相关的组织者从9月初就开始审查筛选节目，与现在CCTV春节联欢晚会的模式差不多。

能被选中参加游园庆祝的演出，对一个学校或单位来说，那是莫大的荣幸。从7月放暑假一直到10月2日，宣传队几乎每天都要集中到一起演练。记得我校创作的一个舞蹈节目《拾麦穗》和一个一年级女生的童声独唱《我爱北京天安门》过关斩将，获得了入围资格，并参加了1973年在陶然亭公园露天大舞台的国庆演出。

在校期间，我曾与他人合作以演奏员身份登上学校舞台表演过小提琴齐奏，乐曲是经李老师之手改编的《八月的桂花遍地开》。

演奏完毕，掌声稀稀拉拉。远远比不上清唱革命样板戏选段那样深受欢迎。是小提琴的表演形式忒阳春白雪？还是我们4人的演奏水平太低？两者兼而有之吧。

这段回忆，与乒乓主题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我中学生活中的一个插曲。但正是由于这个插曲的存在，使我减少了对乒乓的投入，最终导致这个会一点，那个也能应付，可是没有一样真正拿得出手、叫得响的特长，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8-24 8:22:58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