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村换帅背后

“我小时候不理解他，”吴凤英告诉记者，“妈妈要到10多里外的棉纺厂上班，整天不在家，而爸从不管我们死活，只知道带着村里人干活。”
<p>　　吴凤英只比三弟四弟大几岁，却充当起又当姐又当妈的角色，“上学时一边蹲一个，割猪草时后边也跟两个。”而大哥和二哥，这时已被父亲分派出去干活，“一天挣1.96元，自己得0.36元，其他交给村集体。”</p>

　<font color="#333399" size="5">在她15岁时，吴仁宝曾作过尝试，“叫一声爸，我给你买一块马蹄酥。”凤英掉头就走。</font>
<p><font color="#333399" size="5">　　25岁，大年初一，出嫁的日子。“快叫啊，都要出门了。”媒人一个劲催促跪在地上的凤英。“我当时嗓子发干，终于平生第一次叫了声爸，”吴凤英回忆这一幕仍不免泪下，“他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摆摆手说，‘好了，好了，快走吧’。”</font></p>

<font size="5">这可能是吴仁宝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掉泪。在记者向他求证时，这也是他第一次拒绝回答问题。</font>
<p><font size="5">　　在5个儿女逐渐成人的过程中，吴仁宝为他们逐一分工。吴的老伴赵根娣告诉记者，“大儿子协东做木匠，二儿子协德做泥瓦匠，女儿学裁缝。”从7岁开始站在板凳上为全家做饭的协平，后来学了烹饪。“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赵根娣认为，“有这几门手艺，家里可以自己盖房子、缝衣服，吃穿住都不愁。”这一当初的家庭分工，现在演变到华西集团：协东主管建筑装潢公司，协德主政钢铁产业，凤英身为服装公司总经理，而协平则为旅游服务公司副总经理，主管餐饮等服务行业。</font></p>

<font size="5">协德当兵复员到县机关工作，吴仁宝命令他回到了华西村；而凤英的丈夫缪洪达，原本是一个国有大厂的技术员，他成婚后也被要求辞去公职，到华西村做上门女婿。</font>
<p><font size="5">　　几个儿女的婚姻，同样出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根娣告诉记者，“4个媳妇都是我挑的，我都很满意。”</font></p>

　<font color="#000080">最大的冲突发生在协恩身上。他11岁那年，村民孙良庆12岁的儿子早夭，看着以泪洗脸的孙家夫妇，吴仁宝决定，把协恩过继给他们当儿子。</font>
<p><font color="#000080">　　在当时农村，过继意味着被父母遗弃，是很羞耻的事情。吴协恩刚开始死活不愿去，“我们只有帮着做工作，”凤英后来告诉记者，“爸爸讲话，牙齿可当街沿石(注：方言，意为一言九鼎)，要维护他的面子。”</font></p>

协恩最终顺从。7年后，孙良庆去世，孙家只剩孤女寡母，“我们不要他做儿子了，要他做女婿”，面对主动上门的媒人，赵根娣当时大吃一惊。
<p>　　协恩这时已有了意中人，是本村的一位漂亮姑娘。在父母最终决定他的婚姻大事后，协恩选择了离家参军。他在部队曾给凤英写信说，“姐姐，我这辈子不结婚了，你生了女儿，就当是我女儿吧。”</p>
<p>　　“我一直想了一年多，父亲为啥这样干？”吴协恩告诉本报记者，“后来我认为，父亲为村里考虑太多了，他已经把华西当成一个大家，大哥、二哥、姐姐、姐夫，既然都为华西作出了牺牲，我个人又算什么呢？”</p>
<p>　　1985年11月，吴协恩退伍回村，与孙家女儿阿小成婚。</p>

<font size="5">其后，他在村里当过驾驶员、供销员，曾被父亲派往黑龙江扶贫，在一个边荒小镇苦干几年，建设“黑龙江华西村”。再其后，吴协恩以“华西村”三字为资本，创立宝昌公司，“华西村”牌烟酒，即出自他的运作，时至今日，宝昌化纤公司已成为华西集团中排名第二的企业。</font>
<p><font size="5">　　吴仁宝在换届的党代会上，曾这样解释：要说知识面，协东比阿四(吴协恩)广，要说驾驭各种复杂情况的能力，协德比阿四强，主要还是考虑阿四比较年轻。如果选协东，只好干五六年，选协德，也只好干10年，而阿四可以干21年。</font></p>

“我不是因为阿四听话才选他，”吴仁宝回答本报记者，“而是因为他既听我的话，也考虑该不该听我的话，不该听的他不会听。”
<p>　　记者采访时，曾问过吴协恩这样一个问题：假如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自己的爱人，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你会不会选择做吴仁宝的儿子？</p>
<p>　　吴协恩说，“我这样回答你，我年轻时的确有过这种想法。”</p>

<font color="#333399" size="5">吴协恩和他的几个哥哥一样，高中学历，但他小时候喜欢听书，年轻时则要求自己跟老人呆在一起，他认为每个年龄段都有弱点，例如20岁时容易冲动，30岁时以为自己很成熟，40岁就认为自己老了，50岁了却又反而不服老，“而我不想犯这些同样的错误。”</font>
<p><font color="#333399" size="5">　　吴协恩喜欢下象棋，但从不看棋谱，“一看就掉到定势里面了，我喜欢自己琢磨。”这个回答有点像吴仁宝。</font></p>

<strong>老书记的格局</strong>
<p>　　2003年7月4日上午，吴仁宝在全村党代会上，宣布推荐吴协恩为书记的惟一候选人。他在工作报告中说，“我的看法，最好得票率能够集中一点，这可以体现每个党员的素质，是否讲党性，是否讲原则，是否讲良心。”</p>
<p>　　次日上午，无记名投票选举，吴协恩以100%得票率当选。同样全票当选的，还有党委副书记吴协东、吴协德、吴凤英等人。在两年半前的党代会上，吴仁宝同样是以全票当选村党委书记，这次他零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