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枕》

他挥起手用力的打在我的脸上。炽热的疼痛在我口中扯出一道血腥味。

　　“你敢跑。。我打死你。。。你爸爸还没回来还老子的钱了”

　　“看你还跑不跑。。。老子打得你跑不了”

　　我看着他狰狞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一直沉默。沉默。在他激烈的爆发中，我用坚强的姿势绝望的站立着。青色的竹条“啪”的一声断在了我的身上，碎断的竹条夹着一丝一丝的血迹，淡淡的。颜色却很艳，刺眼的艳。

　　他走了。我的世界很快又平静了，刚刚的那一场一幕很快落幕。可是，烙在我身体上的竹条痕已刻骨铭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突然间，所有的痛都醒来，撕咬我每根敏感的神经。疼得我哭不出一点声音、、、、、、

　　好痛。真的好痛、、、、、、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啊、、、、、、

　　爸爸，妈妈。如果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还会抛下我吗？会吗？

　　我还记得爸爸走的那个夜晚。我听到妈妈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到我的耳边，在那个没有星月的夜里无助的挣扎。刺耳的哭声穿过了厚厚的墙，惊醒了做着甜梦的妹妹，她害怕的躲进我的怀里。低沉的呻呤在我和她单薄的身体里杂乱交错，我分不清是我在害怕，还是她在颤抖。

　　一段时间后。妈妈的哭声渐渐的消失了。黑夜变得像水一样平静。那些压抑，低沉，呻呤，好象只是我做一场可怕的梦。

　　爸爸走了。

　　他，将我和妈妈妹妹扔在了那个被他催残过后的夜里。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妹妹没有在床上。我来不及穿鞋，打着赤脚在空荡的房子里大声叫着妹妹。

　　她去哪里了呢？她会去哪里呢？

　　我突然有种感觉，我似乎、、、、、、将妹妹、、、、、、丢失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其实在这座房子里，我再也找不到妹妹。

　　妹妹，不要躲了。我看到你了哦。

　　妹妹，你出来好不好，姐姐认输了。

　　妹妹。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你们听到了吗？我还在这里、、、、、、

　　二

　　第二天。有对夫妇来到了家。

　　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搬到了船上，连同我。、

　　我一直记得载着我的小船，沿着一条长得好象没有尽头的河流游走。没有一点风的吹荡，我却在船头摇晃不停。

　　我想回家。每次他们出去了，我就会偷偷的沿着那条河拼命的跑，一次又一次的还是被抓到。抓回来都会是一场毁灭，歇斯底里的毁灭。我还有债，背着爸爸重重的债。

　　我很害怕回忆过去，记忆里的自己被深爱的人伤得那样彻底绝望，不管我怎么努力的跑，也追赶不到她们远去的足迹。那些疼痛里浩浩荡荡的哭声在我的记忆里清晰的扑打着。很重，很痛、、、、、、

　　不是谁为谁付出比较多才是爱，而是谁先离开了。爸爸，妈妈。你们，真的要一直将我遗忘在这里吗？好累啊。睡一觉醒来会不会什么都回到了以前呢？？好想有人抱抱我。谁，抱抱我好吗？一个小时。十分钟就好、、、、、、

　　隔壁的房间。那个狰狞的男人一声不吭的望着一个老人。一阵后，他对老人说“老县长，这个娃儿不太听话。您、、、、、、”。老人摆了摆头说道“没事的。小孩子都皮。皮点好啊”

　　“那您、、、、、”

　　老人将一扎钱递给他。他欣喜的接住，蘸着口水一张一张认真的数着钱。

　　三

　　当我再醒来时，我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熟悉。我坐起身，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所有疼痛的记忆，所有没有结疤的伤口，随着我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全部都疯狂的燃烧起来。我还来不及安慰自己，就痛得无法承受了。

　　“怎么哭了呢？”

　　老人将我从床上抱到凳子上。在最近距离中，我看到他满脸都刻着皱纹。皱巴巴的脸柔和的微笑着。他张开我的手，轻轻的吹了吹剥完壳冒着热气的烧鸡蛋，小心翼翼的将蛋放在我手中。我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我有种揪心的感觉。我突然无法控制的放声大哭，安静的房子里我听到我的哭声到处穿行，就连灿烂的阳光也被我撕心的哭声伤得断断沉沉。

　　我可以坚强的不哭不闹，不声不响。可是，这股香味穿了我的铜墙铁臂，卸下了我所有的伪装防备。强吞的泪水实在太多，才会被人轻轻一碰就倾泻成了浩浩长河。

　　爷爷拍着我的背。说道“哭什么。不哭了，不哭了啊、、、、、、以后，我们爷孙一起过。”

　　我将鸡蛋放进嘴里，暖暖的味道从舌尖开始弥漫。在那片柔亮的光芒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我心里的伤，像花朵开放般慢慢的发出愈合的声音。

　　我不会再逃了。我明白就算我回到了那座房子里，我的爸爸妈妈妹妹也不在了。我早已没有了家，又怎么能回得了家。

　　四

　　当一个孩子沉溺在幸福中时，很容易忘了很多事，特别是伤痛的事。

　　一大早爷爷打开鸡笼放出鸡，抓着大把大把的碎米撒给刚出笼的鸡。我从高床上爬下来，站在院子里看着爷爷和围着他啄米的鸡。这一幕总是会在我大脑里闪着柔和的光芒，安详的反复在每一个孤独的深夜里。

　　爷爷见到我，走过来抱起我，把我举得很高，逗得我咯咯的笑。鸡打鸣我在笑，院子里的回声总是很清晰的热闹。我一直很少很少说话，可是我会认认真真听爷爷说话。听着他苍老的声音在风中歌唱。

　　夏至夏末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我还没来得及分辨蝉鸣的时候，落叶 已经疲惫的缩卷在地上，懒懒的躺着。爷爷种了很多菊花，他总对我说“小禾，等秋天来了，菊花开了。爷爷泡菊花茶给你喝。爷爷给我们小禾做个香香的菊花枕。”

　　现在秋天来了，菊花还要多久才开呢？

　　爷爷递给我一个竹筐。他说“小禾，我们去捡稻穗，给我们家鸡找点好吃的，让它们吃饱了多下蛋。"

　　无边漫际的稻田堆着高高低低的草垛，像个欢乐的小房子。田里被丢弃的穗子很多，偶尔南迁的大雁会停下来饱吃一顿，很快就会飞走，不留一点痕迹的飞走。爷爷弯腰在稻垛边捡穗子，我顺手捡起一根，沉甸甸的颗粒饱满的压弯了穗杆，轻轻的晃了晃便看到它们可爱的摇摆着。风偶尔扫过爷爷的发尖，偶尔拍拍我的脸，偶尔吹起几束稻草。旁边的小沟风吹得水荡着一层一圈的波纹，就像岁月老去的皱纹。我蹲在小沟边看着淡淡清清的水，小鱼调皮的歪着头，钻出水面吐出一串一串的小泡泡。

　　突然“砰”的一声爷爷跳到水里。我惊慌的叫着，水溅得我满身，我吐出舌舔了舔唇边的水，好甜。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爷爷高高举起一条鱼，大声笑着说道“抓到鱼了。爷爷还没老啊。”鱼拼命挣扎，水荡在爷爷的来脸上，我的脸上。我很努力的记下了爷爷那个时候的样子，如同一朵盛开在风中的波丝菊，在我荒芜的心间发着清凉的香气。

　　回到家爷爷在铁盆里用木炭燃起了火，我和爷爷围着火炉坐着，很快房子里就没有了凉意。爷爷将鱼杀了洗干净，用铁丝从鱼嘴穿到肚子，用四根木棍架起了一个架，将铁丝拴在架上。偶尔将鱼翻个边抹上油，洒上味精水，撒上点盐水。不一会香气就很重很重的散开来。这种油盐的幸福味道可以填饱人饥饿的心灵。偶尔滴出一两滴油，滴在火焰上“咝咝”的响着，还会乏着小小的火花，一闪一闪，忽隐忽现。最后，爷爷抹上酱油撒上葱花。

　　爷爷不停的说。"小禾，小心点吃，不要被鱼刺卡到"。我笑着点头，将一块少刺的肉放进爷爷碗里。然后，开心的笑。是满足也好，是幸福也好。我就想好好的笑，开心的笑。

　　知道吗？一个孩子记不住太多的恨。记得住的只有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突然有一天后屋的菊花开得漫地遍是，一股清淡的味道飘到屋子里。轻飘飘的味道伴随着长夜，一夜好眠。

　　爷爷不知什么时候把摇椅移到了后屋，安静的坐在摇椅上。灿烂的菊花在他身边，随风明媚的摇曳着。爷爷总是在菊花丛中写字，可那些正正筐筐我没有一个认识的。爷爷用很孤寂的姿势躺在菊花中，每当那时，我总觉得爷爷似乎很老很老了。

　　在菊花开得最艳丽的时候，爷爷却把花朵全摘了。我问爷爷为什么要把话摘了？爷爷说，"再不摘花就要凋了，现在摘了晒干可以泡茶喝，还可以做菊花枕、、、、、、"

　　我和爷爷在一起很好。真的很好。可是。很好的事总是会被破坏，狠狠的破坏。

　　有一天，有个老人来到我家，她说她是我的奶奶要带我走。爷爷一直沉默着坐在火炉边，而我一直站在爷爷身边。我和爷爷，爷爷和我，我们会不会分开啊？

　　在我最想回家的时候爷爷把我带回了家。在我最想留下的时候他们却要带我走。我想要拥有的总那么少，那么短。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只想好好被爱，好好爱。不想爱被破坏。

　　爷爷杀了鸡做了一顿很丰盛的晚餐。爷爷对她说，"明天再走、、、、、、"半夜里我看到爷爷在微弱的灯光下，用火烘着未干透的菊花瓣。然后一点一点将烘干的花瓣，还有他那本厚厚的黑色本子塞到枕头里。纤纤的细线将两块剪断的布紧紧的缝在了一起，紧得谁也离不开谁了。

　　我用力抓着被子，咬着被子。哭不能让爷爷听到了。现在，我只能用我唯一的力气，故做坚强了。

　　爷爷，不要让她带我走。

　　我想和你在一起。

　　静静的夜里，爷爷，你听到我的低语了吗？

　　爷爷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着。牵着我的奶奶一直说着感激他的话，他偶尔微微笑，偶尔挥挥手，偶尔摇摇头，可是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说。直到上了船，爷爷从棉衣中拿出烧好的鸡蛋放在我的手心，将菊花枕递得我。他说，"小禾，路上饿了就吃鸡蛋。"

　　"  爷爷、、、、、、"

　　我叫他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颤了颤。他对我笑着，转身上了岸。站在岸上对我挥着手。

　　"爷爷，我还会回来的。"

　　这是我对爷爷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还会回来的。终有一天我要回到这里。我趴在船边，泪一滴一滴的流下，落到了水里沉到了深处。爷爷你一定要到水边看看，这里面有小禾的泪，小禾想念爷爷的泪。

　　五

　　爷爷奶奶种着大片大片的稻田，他们总是很忙。时间缓缓、缓缓的流过，有时会也些小小的石子惊起一些涟漪，不过很快就会平静。风平浪静。

　　我提着水壶到田里送茶给奶奶爷爷喝。然后坐在田梯上，这个时候奶奶会告诉我很多很多爸爸小时候的事。我想，我是想爸爸的。尽管他抛弃了我，我还是想他，想见他。

　　突然有一天。他真的回来了，沧桑落魄  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很多事太乱太多太闹，我记不清了。可我记得那天爸爸抱了我很久，他哭了流了很多泪。而奶奶握着那根打了爸爸的棒子，泪留满面的站在我们身边、、、、、、

　　是什么时候呢？爸爸是什么时候走的呢？我的记忆总是在一闪一闪。很多事我想不起来了，莫名其妙的就想不起来了。

　　我会回来带你回家的、、、、、、

　　这句话总在我的记忆里飘荡，可我却想不起是谁说的了。是爸爸吗？是吗？是你说要带我回家吗？

　　时间总比我认为的要走得快，奶奶递给我一个竹筐，她说，"我们去田里捡穗子吧。"

　　秋天这么快就到了吗？想你的时候总会站到河边，爷爷，你看到了吗？满河流着小禾想你的泪。

　　村子突然热闹了起来。很多漂亮的车子出现在了这座落魄荒败的村子。我没想到，车站会停在我家门口，绚丽的色彩让我眼睛也睁不开。一个高贵的女人抱着公主一样的女孩下了车，卷卷的头发垂在肩上，华丽的衣服，高雅的气质。她走到我面前，她说，"你认识我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怎么不穿鞋？"

　　那一年我八岁，失去了两颗门牙，枯黄的头发很凌乱，单薄瘦弱的身体，打着赤脚穿着短裳。这个秋天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势。她对我说，"我是你的妈妈"。她把小女孩牵到我面前，对小女孩说，“叫姐姐啊。”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想说我不认识你，还是想要小女孩不要叫我姐姐。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直到，我看到爸爸，我才知道，他们都回来了。“爸爸”我轻轻的叫了他。他走过来将我抱起。我的世界开始变得很吵很吵，好象很多很多的声音都在朝我积压。

　　“姐姐。吃苹果”小女孩的声音很甜，似乎轻而易举就可以把我穿透。苹果这种太过美好的东西，我不能要，也要不起。四年对我来说太久太久。很多东西我已经记不清了。关于妈妈，关于妹妹，我真的记不清了。

　　“姐姐不要的苹果。”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好吵。好吵。这个世界，真的好吵。

　　我抱着菊花枕走到了河边。爷爷，你看到了吗？所有人都回家了。只有我，还在外面，还没有回家。

　　爸爸要将我和爷爷奶奶接到大城市。爸爸不准爷爷奶奶带任何东西。直到上车，他们还是无法从我手中拿下菊花枕。

　　坐在车子里，我看到外面的树叶，懒懒的撒满一地。像极了我记忆里那些深刻的画面。同样菊花开的季节，我又离开。这一次，将是千里之外。

　　爷爷，我不想走。太远了，我怕，我会忘了回家的路。我怕，我会回不了家。

　　六

　　一切都重新开始。我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度，做着骄傲的公主。我喜欢吃各种各样的鱼，吃味道很淡的鸡蛋，每夜枕着菊花枕入眠。过得太幸福了，让我总是控制不住怀疑曾经那些疼哭是否发生过。可是，我满眼伤痛的眼睛，清晰的证明那场抛弃，那场摧毁，那场思念真的真的存在这着。

　　幸福的人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速度。一些尖利的棱角在不知不觉中打磨平。其实，我一直都很爱很爱妈妈，爱得失望了，绝望了。我的爱太不纯洁，夹杂着太多的恨。用这种恨折磨着她，也纠缠着自己。让我们在爱与恨里挣扎着，毁灭着。

　　" 我回来了"    我走进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今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太安静了，这个世界似乎无声无息了。

　　"怎么了"我问道。妈妈递给我一个黑色的本。我接到手。打开来看。

　　5月9日                 天气晴朗

　　今天在河边钓鱼看到了一个孩子。被她的家人绑着扔到了河里。还好被旁人救了。她怎么没哭呢？一颗眼泪都没流啊……。

　　6月13日               天气晴朗

　　又在河边看到那个孩子了。我有些好奇了。那个孩子为什么总要在河边跑。明知道她的家人看到了一定会打她的。上次已经被打了那么重了。怎么还是不怕呢？那个汗子把那孩子绑了，木棒打得那孩子都流好多血了……

　　7月15日              阴天

　　那个孩子。在竹条狠力抽打下竟然连吭也没吭声。是个大人都要受不了的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造孽啊……

　　7月17 日             下雨

　　听说那家人不是那孩子的亲人。那孩子来了一年了。没有被他们打死，算是那孩子命大了……

　　7月21日              天气晴朗
　　我抱那个孩子回家了。如果我不抱走她，可能今天，可能明天她会被打死也不一定了。就当为自己积德吧……

　　8月30 日              下雨

　　孩子现在也开始说话了。有时候都会笑了。越来越觉得和她亲了。她解了我没有后人的结了。她可能就是死去老伴送我的一些依偎吧……

　　……。

　　10月7                  天气晴朗

　　我现在也分不清是我救了那孩子，还是那孩子救了我……

　　………

　　当咸咸的味道刺激在我的舌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泪流不止了。我说"我的枕头怎么会坏的？"。妈妈说道"是，你婉阿姨的猫抓的"。我站起身，说道"它怎么能进得了我的房间"。"是我。姐姐，对不起，是我拿到客厅来枕过的。"

　　我很想努力说些什么，可我说出来的却又什么都不是。我将地上的菊花残渣揉成一团，被撕毁的枕布，伤口似乎已经再也好不了。我用那团破旧的布包着菊花残渣。抱着这堆柔软的东西我失去了所有反向…

　　七

　　爷爷，小禾回来了。你还好吗？

　　我在车子里，看到外面的一切。在我眼前用飞快的速度消失。正如我那段消失了的时光。又到秋天了，爷爷的菊花开了吧。爷爷，我的菊花枕坏了。你再为我做一个好吗？

　　就像很多年前的一样，我们的到来引起了轰动。在爷爷的村子里，我在拥挤的人群里看到了当年的那家人。他老了很多。比我想的还要老。爸爸说一定要去找他们。

　　"爸爸 ，算了吧。我和他们早已经是不相干的两个世界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些记忆里的伤痛，被时间结了疤，可是轻轻一碰又滴血了。我不想再去碰触那道伤口，我还想继续做着我的坚强。

　　我让车子停下。一个人下了车。

　　记忆中有的房子很大很大，记忆中有的人很高很高。那些曾经触摸不到的，此刻却如此的矮小。我想，我是非常想念爷爷的，就算离开了这么久，可我还是依旧清晰的记得这里的一切。记得回家的路。它们，再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么长，那么难。

　　爷爷的房子被草埋没得很深，有股破旧的阴沉。灰色的瓦片堆满了疲惫的落叶，很厚的一层。我用力的推开门，里面只有一些陈旧的木堆，阴暗潮湿，房顶已经被不知明的力量弄得千疮百孔……而我只能站在那片荒芜中静静的沉默着……

　　整座房子破碎的找不到一点生命。记忆里的爷爷，记忆里的大床，记忆里鸡叫声再也找不到了……

　　爷爷，小禾回家了。你怎么能不在呢？

　　……

　　老县长死了好多年了。他无儿没女。死了却l有好多人来呢……

　　……

　　老县长的葬礼上烧了好多烧鸡蛋，那天所有来的人多吃了…那些孩子吃了好几个呢……

　　……

　　爷爷，小禾来了。你看到我了吗？

　　菊花开了。不摘就会凋了。爷爷，我帮你摘了菊花。你做个枕给我吧。

　　明年，我栽在你坟头的菊花，你要记得摘下来啊……。